第1042章 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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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大喜，暗道出门前掷了一下，五子全黑，今日合该我撞大运！</p>

正要催马上前，却见一只硕大的猛禽以令人惊叹的速度俯冲而下，铁钩般的爪子紧紧一握，就将白兔提溜而起，飞向天空。</p>

桓温大怒，掣起角弓，刚做出拈弓搭箭的姿势，却心中一动，最终止住了。</p>

松柏之间，符宝松了口气。</p>

大难不死的“大雀儿”飞了回来，将白兔踩在地上，已然死透了。</p>

邵勋看了眼那个白衣少年，暗道脑子转得不慢。</p>

司马修袆也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下山下众人，捂嘴轻笑。</p>

王蕙晚则像个安静的学生一样，认认真真看到现在。</p>

她听母亲说，但凡这种事，一般都提前有个大致人选范围的，这个白衣少年多半就是其中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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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分，殿中暖意融融，气氛热——其实有点拘谨。</p>

二三十名精挑细选的少年郎分次落座，饮完数杯之后。</p>

作陪的丞相王衍、司徒裴邈、太保潘滔、司空刘翰、太尉羊冏之等人轮番出面，借着谈笑的机会，考较众人心性、才学。</p>

正殿侧门后摆了个屏风，微微有些突兀。</p>

符宝拽着蕙晚坐在后面，侧耳倾听。</p>

符宝脸红扑扑的，配上一身洁白的貂裘，颇有几分小儿女的美态。</p>

邵勋入座之前，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又看看满座的公卿子弟、年轻官员，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养了十八九岁的女儿，要被人“骗”走了！</p>

不过符宝却很难理解老父亲的感受了，她现在正和蕙晚叽叽喳喳，轻声说个不停。</p>

被强拉过来的蕙晚无奈得很，基本不说话，只听，偶尔给一些自己的看法。</p>

“陈寔好像知道我在这里，一直偷偷朝这边看呢。做梦！三天两头逛青楼，我不会嫁给他的。”</p>

“垣节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太熟了，不好意思。”</p>

“陆新不是在梁县武学么？他比我还小两岁，谁把他叫来的。”</p>

符宝一边偷看，一边说道。</p>

“陆新之父乃陛下门生，于礼来说他比你低一辈，不合适。”王蕙晚突然来了一句。</p>

符宝一呆，还有这说法？父亲也太不讲究了，幸好我没看上陆新。</p>

“羊侍中家的那谁，我忘名字了……”符宝又扭过头去，喃喃道：“太文弱了。”</p>

王蕙晚几乎想走了。</p>

不过就在此时，有宫人绕了一圈，将一迭文稿偷偷送到屏风后。</p>

王蕙晚又来了兴致。</p>

姐妹两人头凑在一起，仔细观看。</p>

方才陛下高兴，令以冬狩为题，当场作诗赋。</p>

一群下午狩猎时表现出众的子弟这会却面色难看，不知所措。</p>

而下午被甩在他们马后吃灰尘的人此时就面露笑容，胸有成竹。</p>

众人写完之后，一一交了上去，先由重臣点评，再呈交御案之上。当然，还抄录了一份送到两位公主身边。</p>

“什么勇士数千，夜逼禽兽？这谁写的？”符宝拿起一份，笑得乐不可支。</p>

“你小声点。”王蕙晚扯了扯符宝，轻声说道。</p>

说完，也好奇地凑了过去，看完后，捂嘴笑道：“文字质朴了些。”</p>

“猎服葳蕤，翘袖繁鼓……噫，太绮丽了，看着就没有精神。”符宝又拿起一份，看完后连落款名字都没注意，直接放下了。</p>

“辞藻还可以但意气不足，若能多一些兵戈杀气就好了。”王蕙晚接过一看，点评道。</p>

符宝连翻好几份最后停下了动作，仔细看着。</p>

王蕙晚瞄了一眼，道：“以猎禽兽比猎贤良，以驱虎狼比驱胡虏。又言冬狩不足夸，勒石燕然方为功。这气度、意境确实高上一筹，谁写的？听起来像是上阵厮杀过，想要建功立业，雄心万丈。”</p>

符宝指了指名字。</p>

王蕙晚一看，轻噢一声，原来是他。</p>

旋又看向符宝，心中有点数了。</p>

总要选一个的，不是这个人，就是那个人。</p>

说是自择夫婿，那也只是让你在一个较大的范围内自己选罢了。</p>

开过年就二十岁了，不可能再拖延下去。</p>

“唉！”符宝突然叹了口气，道：“阿爷为我操碎了心，诸般宠爱。我也要为阿爷分忧了。他很好，将来若能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一切都值了。”</p>

王蕙晚瞬间沉默。</p>

是啊，无忧无虑了十几年，锦衣玉食，尊荣无比，享受了这么多好处，也要承担自己应尽的那份责任。</p>

片刻之后，有宫人过来，轻声询问一番后，悄然离开。</p>

邵勋喝完一杯酒后，离席更衣，很快就知道了女儿挑中的夫婿。</p>

回到席间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p>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桓温总觉得天子在看他，这让他又惊又喜。</p>

难道真是卢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