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挺进再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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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八尺正欲往前冲，却脚下一个趔趄，原来是石阶上全是鲜血，差点滑倒。</p>

暗叹一声老了，又如猛虎般冲上山去。</p>

苻安下了树，招呼临江县兵跟上去，挨个清理被府兵们打散的残敌。</p>

方才在树上看得十分清楚，左金吾卫府兵个个精悍，经验还十分丰富。</p>

武艺可以练，但临敌经验却练不出来。</p>

这种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老兵，往那一站，你就感觉无从下手，而他则脑海中已想出好几种弄死你的办法。</p>

有的招数是自己悟出来的，有的甚至是从杀死的敌人那里学过来的，因为他以前在这一招上吃过亏却侥幸没死。</p>

这种人若犯了事，等闲三五个民壮制服不了。若再给他弓、槊、甲、马，甚至能在民壮人堆里杀个来回。</p>

也就开国时有这种人了！</p>

临江县兵手持长枪，尽量维持相对严密的阵型，沿着石阶往上，不紧不慢。</p>

偶尔遇到少数残敌，远了步弓射，近了长枪戳刺，一路横推。</p>

走了里许时，遇到第二个敌军设置的障碍。</p>

木栅前尸横遍野，绝大多数是成兵，只有少许府兵尸体，另有一些受伤的府兵或躺或坐，龇牙咧嘴，苻安遣人一一收容，抬下山去——有没有控制战场十分重要，盖因伤兵至少有一半是可以归队的。</p>

又行百余步后，前方的杀声渐渐大了起来。</p>

苻安下令击鼓，临江县兵立刻紧张了起来，加快脚步，沿着石阶往上冲。</p>

复行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p>

苻安放眼望去，却见成人寨前的鹿角被直接砍翻在地，大门在绳索的拖曳下摇摇欲坠。</p>

双方的弓手近距离互相对射，敌兵明明居高临下，却被射得抬不起头来。</p>

这就是箭法的差距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练。</p>

你大鱼大肉吃着，膀大腰圆，还有钱买弓梢、弓弦、箭矢，练得勤、练得多，自然就厉害，反之就干不过人家，其实都是十分朴素的道理。</p>

思虑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地，溅起大片烟尘。</p>

“杀！”府兵们齐齐大喝一声，踩着倒下的门板就冲了进去，与寨内残存的成军短兵相接。</p>

苻安远远瞧着，成军似乎已经破胆，完全失去了斗志，除少数人还在顽抗之外，大部分人从后门遁逃，往山林深处奔去。</p>

仙都观之内，冯八尺气喘吁吁，追着敌兵杀戮不停。</p>

在廊下斩得一名敌兵后，又追着一人冲进了正殿之内。</p>

此人同样只有二十上下，一边跑，一边哭，绕着神像躲避冯八尺。</p>

在看到前方又杀来一名浑身浴血的府兵后，昏头昏脑往后退。冯八尺兜头一刀斩下，几乎将他的脖子劈成两半。</p>

鲜血喷涌而出，敌军轰然倒地。</p>

冯八尺踩住此人的手，见没人注意他，在敌军尸体上快速掏摸了一番，得了十来枚五铢钱，遂揣进怀里，又提着刀盾追杀敌军而去。</p>

神像已被鲜血染红，往下流淌之时，仿如两行血泪，却不知为谁而流。</p>

没过多久，临江县兵陆陆续续进入仙都观之内，而此时战斗已经结束。</p>

是役，左金吾卫平丘龙骧府九百府兵击破当面一千三百余成兵，斩首四百余级，俘五百人，余皆溃散。</p>

毫无疑问，此乃以少击多之“上阵”，且俘斩超过四成，是为“上获”。</p>

上阵上获计功五转，仅此一战便可换个飞骑尉勋官（从七品），有资格占田五顷。</p>

当然，只是有资格，有没有钱买或者能不能买得到则是另外一回事。</p>

但不管怎样，有的富商还没资格占田呢。府兵们若舍得孩子离乡远行，去那人少地多的地方买田并不困难，就看你愿不愿意了。</p>

知道奋力拼杀有什么好处，知道为什么而战，这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军队了。</p>

攻下仙都观之后，平丘府兵没有停下脚步。</p>

十一月二十五日，该部向西疾行二里，强攻丰都城（又名平都城），不克，遂将其围了起来，打造攻城器械。</p>

临江县兵受此鼓舞，两千人奋勇西行，于锦绣洲挫败了成军水师的登陆企图，有力护卫了府兵的侧翼。</p>

数日后，左金吾卫主力赶至，攻城战正式展开。</p>

而在他们身后，黑矟军、银枪军以及各路辅兵丁壮正如潮水般涌来，势不可挡。</p>

一些性急的人甚至越过丰都，往枳县（今涪陵）方向挺进。</p>

消息很快传到了巴西。</p>

成国征东大将军、督巴、巴西、涪陵三郡军事李寿闻言，立刻紧张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