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我想打死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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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打死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的王都要抢。”</p>

伴随着低沉的冷哼，一道身影不知何时浮现在了北欧诸神面前。</p>

她裹着银焰织就的星穹长袍，三张虚影状的面孔在月晕中流转：左颊是沾着露水的石榴花蕊，右颊爬满蚀刻赫密斯文状的蛇鳞，正脸则被流动的蜂群金粉遮蔽，每只工蜂复眼里都囚禁着一颗将熄的星辰。掌中青铜钥匙串起三十六重冥界投影，锁孔淌出的不是阴影，而是沸腾的「拒绝之血」——当蛇杖敲击地面时，刻耳柏洛斯的三个头颅从她裙摆褶皱中钻出，分别衔着命运纺线、枯萎的槲寄生与盛满逆向月光的银杯。发间缠绕的紫罗兰藤蔓正以根须刺入时间光带，为这凝固的世界带来更多的鲜活和可能。</p>

洛恩当即快步迎上眼前拥有三相的冥府女神，脸上又惊又喜：</p>

“师祖？你们怎么来了？”</p>

“当然是来接我们那位迷路的王回家，请问您是吗？”</p>

听到那阴阳怪气的嘲讽，洛恩当即尴尬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p>

“别骂了别骂了……”</p>

“哼，我早告诉过你，玩角色扮演可以，别最后把自己也陷进去，结果你还是犯了同样的错。”</p>

赫卡忒冷哼着看向眼前的徒孙，没好气地数落。</p>

“什么叫犯错？这是我们北欧人的神王，轮不你来教训！”</p>

诺伦三女神挺身上前，将她们的那位陛下护在其中，冷哼反驳，</p>

“而且，该做的他已经做了，我们的王可不欠你们什么！”</p>

“没错！”</p>

海拉、赫萝、斯卡蒂、芙蕾雅、伊登、凯兰崔尔、希里等一众北欧的神灵们在一旁帮腔。</p>

“用一棵没什么用的根苗，就想拐走我们的神，想的倒是美！我们有说过要换吗？”</p>

赫斯提亚、喀耳刻、美狄亚、美杜莎三姐妹、美惠三女神、缪斯九女神、海伦、阿塔兰忒等一众战神山常客赶了过来，群情激奋地和北欧的女神们对骂。</p>

眼见场面变得如同菜市口一般杂乱，被夹在中间的洛恩顿时一阵头大。</p>

“够了！”</p>

粗暴的怒吼在混沌之海中炸开，然而这声音并非来自于洛恩，而是被各种神性和权能轰得晕头转向的奥尔劳格。</p>

伴随这愤然的咆哮，强大的时间和命运权能震荡开来，无数发起冲锋的希腊神灵化作破碎的星光。</p>

众人心头一惊，顾不得争论某个头牌的归属，共同将这位王者护在身后。</p>

但洛恩却直接穿过双方的屏护，站在了队伍前列：</p>

“用不着！刚才是死局，现在可未必！”</p>

说着，洛恩口中默念神言，将剑锋遥遥指向希腊大军的所在。</p>

顿时，混沌的海面波浪翻涌，炽白的光之洪流喷薄而出，化作一株枝繁叶茂的倒生树。</p>

无数的星屑从枝干上剥落，战场上原本死去的希腊神灵在金色的焰光中重生</p>

——生命之树卡巴拉，这是希腊神代重铸后的命脉。</p>

只要他这个神王不死，这株神木不倒，那些被刻录在其中的生命便是永恒的存在，连时间也无法彻底将其彻底抹去。</p>

只不过……</p>

看着卡巴拉生命树上那肉眼可见的一道道光状纹裂，洛恩不禁皱起眉头：</p>

“还没痊愈？”</p>

“废话！我们拿到那棵北欧的天命根苗后，发现你没有回来，立刻就跟着这小东西找来了，哪有时间等这东西完成重塑！”</p>

赫卡忒冷哼回答，关切之情暗藏其中。</p>

而一条似龙似蛇的巨怪从混沌之海中探出脑袋，欢快地迎向了自己的造物主。</p>

原来是这么回事？！</p>

洛恩恍然大悟。</p>

“对于希腊来说，重要的从来不是这棵树，而是你！”</p>

听到赫斯提亚认真的回答，洛恩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心中既感动又惭愧。</p>

“先别说这么多了，等解决了眼前的这个麻烦再叙旧也不迟！”</p>

诺伦三女神开口打破了场上愈发微妙的气氛，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战场上。</p>

洛恩点了点头，向来从希腊赶来的援军说出了自己想到的克敌之法：</p>

“一个神代或许不足以让我完全踏入起源，但加上你们应该够了！而且，先前那根来自北欧的新芽续接了卡巴拉生命树断裂的命脉，现在刚好让两者彻底融合！”</p>

“你要统合两个神代？”</p>

赫卡忒心领神会，开口说出了洛恩的打算。</p>

而希腊的女神们扫了一眼现场的北欧诸神们，虽有些不情愿，但迫于眼下的形势，也只能和这些“小三们”冰释前嫌，共同应对这场末日危机：</p>

“好，我们帮你！”</p>

“一起！”</p>

北欧诸神也纷纷响应，化作一道道神性光流，和希腊诸神共同涌入混沌之海上的那棵卡巴拉生命树中。</p>

与此同时，金色的火光从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根系蹿出，瞬间通过主干，点燃全部的枝叶，十方天国的投影齐齐震动，群聚在其中的北欧诸神和希腊诸神共同发出高亢的颂唱：</p>

“吾神，兴起！降临！”</p>

在这激昂慷慨的高歌，卡巴拉生命树的火焰越烧越旺，内部那枚嫩绿色的世界树新芽逐渐融入其中，树身之上的光状裂痕飞快弥合，内部焕发出绝强的生机。</p>

与此同时，洛恩体内的神性气息再一次暴涨，终于在一声响彻混沌海域的轰鸣中，跨越了那道天堑，踏入起源的门径之内。</p>

狂暴的热量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将他化作高逾万丈的火焰巨人。</p>

“以此劫火，斩无不断！”</p>

洛恩暴喝挥剑，金红色的剑光撕裂开那银灰色的时间洪流，结结实实将这位时间巨人轰飞百里。</p>

在一片蒸腾的海雾中，奥尔劳格按着翻滚的混沌团块，踉跄爬起，胸前一道狰狞的剑痕几乎将他的身体劈成两半，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持续烧灼着他体内的神性，让他痛不欲生。</p>

没死？</p>

这老登命真硬！</p>

洛恩心中暗骂，再次举剑向前，准备重新聚敛神性，彻底了结这个宿敌。</p>

然而，遭受了重创的奥尔劳格不怒反笑：</p>

“很好，很好！你足够强，才有资格成为本王登临神业的踏脚石！”</p>

银灰色的巨手向前挥动，滴落的神血渗入海水，混沌的海面瞬间撕裂，一道焰光和寒霜交织的巨大鸿沟在昏暗中显现，宛如沥青的黑色泥污从中喷涌而出，融入奥尔劳格体内。</p>

“不朽！不朽！不朽！”</p>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孔在覆盖奥尔劳格体表的黑泥之中浮现，尽显癫狂和扭曲。</p>

而那些身影有巨人，有神灵，有人类，有精灵，几乎是九界生命的翻版。</p>

——金伦加鸿沟！</p>

——黑暗以太！</p>

——诸神黄昏！</p>

洛恩心头一震，根据脑内的线索，终于串联出了北欧世界的本质，以及奥尔劳格真正的依仗。</p>

之前听诺伦三女神提起过，北欧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所有生命都是奥尔劳格为了登临神上而准备的祭品。</p>

那么，谁说有关诸神黄昏的献祭只发生过一次？</p>

看着奥尔劳格身上那一张张扭曲癫狂的脸孔，洛恩顿觉齿冷。</p>

没错！</p>

北欧神代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毁灭和重生！奥尔劳格也不止一次地收割过祭品！</p>

最为有力的证据，就藏在阿萨神族的起源神话中：</p>

世界的最初，牝牛欧德姆布拉日日夜夜地舔食着冰雪，不断地寻找盐霜。有一天，在它用力舔食冰块上的一些盐粒的时候，它的舌头底下忽然舔出了一些头发。它继续地舔着，第二天，一个完整的脑袋出现了；到第三天，它舔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形。众神的始祖布利就这样诞生了……</p>

根据上述内容可知，阿萨的神祖布利，并不是被创造出来的生命。</p>

他本身就存在，深埋在北欧世界的盐霜之下。</p>

而对于这种情况，最接近真相的答案恐怕只有一个——世界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毁灭，布利就是上一个诸神黄昏中的幸存者。</p>

同时，他也是开启下一场诸神黄昏的奠基人，从金伦加鸿沟中诞生的巨人族则是最后收割祭品的镰刀。</p>

这也恰恰能解释：巨人体内名为黑暗以太的毒血，为什么拥有腐蚀万物，带来灾变的特性。</p>

此时此刻，聚集在卡巴拉生命树中的北欧众神也意识到了这个真相，脸色铁青，心中后怕和庆幸交织。</p>

要不是北欧迎来了一位命运之外的变数，他们恐怕早已沦为了供养奥尔劳格的祭品，这个世界也将在诸神黄昏的宿命中经历永劫的轮回。</p>

“为了铸造无上的神业，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能够为本王奠基，你们应该感到荣幸！”</p>

似乎是被黑暗以太中的疯狂意志影响，奥尔劳格满脸狰狞地扬起手臂，</p>

“——上前领死吧！”</p>

亿亿万万的光之洪流再次从他身后喷涌而出，映照出万事万物在时间尽头的死劫。</p>

和之前相比，这些被红黑色泽浸染的时间光带透着不祥的恶兆，气息更加强大，破坏力也提升了数倍。</p>

这老登怎么也有二阶段？</p>

洛恩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凭借着卡巴拉生命树的加护，艰难抵抗着这命定的死劫。</p>

但，久守必失。</p>

很快，洛恩的防守便出现了漏洞，数道时间光带穿过烈焰魔剑的火光，撞在卡巴拉生命树的枝干上。</p>

一时间，卡巴拉生命树枝叶颤动，十大天界的投影明灭不定，洛恩身上的神性气息也随之出现剧烈的波动。</p>

“兴于此，亡于此！这果然就是你的弱点！”</p>

奥尔劳格得意狞笑，果断加输出的力度，疯狂向混沌之海上的卡巴拉生命树集火。</p>

为了保全自己的根基，以及寄居在其中的亿兆生灵，洛恩无法闪避，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奥尔劳格正面硬拼。</p>

但他刚登临起源的神位不久，作为基盘的希腊和北欧两大神代源质，也各有各的毛病。</p>

一个命脉被上任天命神王宙斯损毁，如今刚刚完成接续，另一个被奥尔劳格压榨了不知道多少次，严重先天不足。</p>

而奥尔劳格踏入起源已久，如今又吸收了囤积在金伦加鸿沟之中不知道积攒了几个轮回的祭品，硬实力上自然对他形成压制。</p>

“轰轰轰轰！”</p>

红黑色的时间光带一次次蚀穿火焰的光幕，将死亡的劫印和富含毒性的黑暗以太一次次注入卡巴拉生命树中。</p>

不消片刻，原本光耀闪烁的卡巴拉生命树变得暗淡枯萎，枝干上爬满病变的黑色菌斑。</p>

该死！</p>

仅凭现在的力量还是无法撬动命定的结局！</p>

有什么办法？</p>

还有什么办法！</p>

似乎是回应洛恩的呼唤，一道冷肃的圣咏在混沌之海中回荡：</p>

“星之吐息，光之奔流——圣枪，拔锚！”</p>

十三道炽白光流撕裂漫无边际的混沌风暴，化作十三柄光状长枪贯穿奥尔劳格的四肢，将其牢牢钉在了混沌之海中。</p>

看到混沌海面上劈波斩浪而来的凯尔特舰队，以及那立于舰首的起源之母达努和她身后的凯尔特幻影三女神，洛恩激动地几乎快要哭出声来：</p>

“你们总算来了！再晚点，就只能给我添坟了。”</p>

“抱歉，出了点意外。”</p>

摩根尴尬回答，为自己的失约而献上真诚的歉意。</p>

薇薇安则从她的身后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调侃道：</p>

“你这不是还没死吗，老师。”</p>

“我要是死了，肯定第一个拉你陪葬！”</p>

洛恩一边痛斥着眼前没良心的孽徒，一边抓紧时间回复神力，净化渗透进卡巴拉生命树中的污秽。</p>

其实，他交给薇薇安的信有两份。</p>

一个是去冥界，送给海拉；</p>

而另一个则是去凯尔特神代，交给摩根。</p>

当时，北欧神代已经穷途末路，很快就要完蛋，洛恩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放这位孽徒自由，希望她真的能穿越混沌之海，准时将凯尔特的援兵带来。</p>

当然，如果不来的话，等北欧的天命彻底泯灭，这位给世界树做过灯芯的湖仙女不死也要半残。</p>

师徒两人说不定又可以在地下聚头，以互掐取乐。</p>

不过万幸，凯尔特的援兵虽迟但到。</p>

“说起来，是什么麻烦让你们耽搁了这么久？”</p>

正当洛恩疑惑询问之间，混沌之海上翻涌起万丈的怒涛。</p>

赫然是奥尔劳格燃烧神性，挣脱开了十三柄圣枪的封锁。“秩序，当归还于此！”</p>

正当洛恩如临大敌之际，混沌的天穹张开巨大的裂孔，滚沸的青铜汁液从中浇淋而下，将破碎的圣枪重铸，化作十三座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高塔。</p>

与此同时，混沌之海剧烈翻腾。</p>

一艘艘完全由金属构造，表面光纹闪烁的漆黑战舰，相继结束潜航，浮出海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