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凿山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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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道香火愿力凝聚而来的，百姓们对山神爷最真挚的香火信仰，无数仙神眼馋的纯粹香火，却并没有被笨山接纳。</p>

反而，是任由那香火溃散。</p>

笨山的山神，不仅没有回应治下百姓的香火愿力，反而直接拒绝！</p>

百姓们却并不意外。</p>

若是往常，他们会失望，会反思，会焚表，恳请山神爷再次显灵，哪怕是一场责骂，甚至于一场灾难，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等人到底是错在了哪里，才让原本和善慈悲的山神爷这般决绝。</p>

但现在，百姓们都知道了。</p>

并非是山神爷不回应他们的祭祀和香火，而是……</p>

“老少爷们！”</p>

县太爷穿着一身绿色官袍，手里高举着一个锄头，脸色涨红，原本通读四书五经修来的养气功夫，被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p>

“老夫奉皇命治理鼎丰县八载有余，自认未曾有昏聩之处！也早已把自己当做本地人看待！”</p>

“如今！老夫厚颜，向诸位讨一句话！”</p>

说着，县太爷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而后愤然振臂，将那大碗摔在地上。</p>

伴随着“啪啦”一声，县太爷嘶哑的咆哮声随之响起。</p>

“狗日的天神镇压了咱们的山神爷爷！”</p>

“你们他娘的认吗！！”</p>

一言出，万人从！</p>

“不认！”</p>

“不认！”</p>

“不认！”</p>

万众一心，在此刻已经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贴切无比的描述。</p>

县太爷掂量着手里的锄头，转身，看向笨山的方向。</p>

“去你妈的天神！去你妈的天规！”</p>

“山神爷爷有没有罪，轮不到你们去判！”</p>

“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的山，却囚禁了我们自己的神！”</p>

“他奶奶的！老子不认！”</p>

“老少爷们！开凿！”</p>

“开凿！！！”</p>

两万有余的百姓，几乎在同一时间，喊出了这两个字。</p>

所有的百姓，都蜂蛹着，在县太爷与一众老人的带领下，奔赴笨山！</p>

浩浩荡荡的工程开始了，两万人听起来多，但在那巍峨的山峰面前，是那般的渺小。</p>

百姓们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引来什么样的责罚。</p>

他们也不知道，即便把笨山挖空，囚禁在神祇小世界之内的山神也不会解脱出来。</p>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p>

挖开笨山，救出我们的神！</p>

“愿力……”</p>

涂山语呆呆的看着，在她的眼中，那万众百姓的愿力，在这一刻蒸腾而起，便是神灵也要侧目！</p>

她喃喃自语：“曾经，老爷子曾与我讲，他治水时，万众景从，万万人一心。便是天帝，都要悚然。”</p>

“我一直想象不出，那该是怎么样的场面，但现在……”</p>

涂山语看到了。</p>

虽然这万余人，相比大禹治水时的无数先民来说，可能仅仅是一个零头中的零头。</p>

但那股万众一心的愿力，却没有什么不同。</p>

姜临也在看着那场景，不由得问道：“你说，百姓们是傻子吗？”</p>

这个问题很奇怪也很突兀，但涂山语明白姜临的意思，她摇摇头，说道：“老爷子说过，人族百姓最是单纯，也最是复杂，但有一点不会错。”</p>

“谁对他们好，他们会一直记着。”</p>

“是啊，谁对他们好，他们会一直记着。”</p>

姜临重复了一遍涂山语的话，看向了笨山之巅，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那监察使者的影子。</p>

“这样的山神，犯了什么罪？”</p>

涂山语微微摇头。</p>

能让百姓们自发的，不顾一切的，作出这般举动的山神，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又能犯什么罪？</p>

姜临很清楚，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p>

可问题是，山神是民生神，权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p>

民生神能够犯的罪，也无外乎是辜负百姓，疏于管理，以至辖区属地遭灾遭难，甚至于，修行邪道，行使活祭之类。</p>

可眼前的笨山之神，显然不是如此。</p>

所以姜临才好奇，本地山神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过？</p>

而且，那纸条上所说的，让自己来这笨山，是让自己来干什么？</p>

是知道了此地会有百姓自发挖山救神，所以请自己来看热闹？</p>

显然不止于此。</p>

心里想着，姜临招呼了一声涂山语，一步迈出，缩地成寸之下，不多时便来到了笨山之巅。</p>

踏上笨山，一股微微颤抖的感觉便随之传来。</p>

姜临知道那是错觉，这山是有山根的，便是没有，也不可能无风无波的便产生晃动。</p>

但那股感觉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p>

是因为山下百姓们的愿力，撼动了这笨山的山灵。</p>

姜临感受着那股震动，看向了不远处。</p>

在那里，出现了一道身影。</p>

正是方才隔空与姜临打招呼的天枢院监察使者。</p>

“小神檀道仙，见过法师。”</p>

这位自称檀道仙的监察使者，是一位中年男子，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间或夹杂着几缕白发。</p>

气质温文尔雅，一举一动都带着舒缓的古意。</p>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位监察使者会很好相处。</p>

“见过使者。”</p>

姜临点头还礼，虽然天人系和飞升系有斗争，而且近乎摆在了明面上，但也并不是每一位仙神都陷在了斗争之中。</p>

就算是，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毕竟对方也没有惹到姜临不是？</p>

“山下的动静，使者也看到了。”</p>

姜临指了指山脚下，说道：“本官云游至此，本不该置喙，但百姓躁动至此，若是没有个好的解释，怕是会生出更大的乱子。”</p>

“是以，请问使者，此地山神犯了什么罪过，又能否请使者现身，或者让那山神出来，与百姓们解释清楚？”</p>

檀道仙听到姜临的话，面色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法师言重了，但此地山神所犯之罪，也确实不好说于凡人听……”</p>

他甚至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确定无人能够偷听了去，才看向姜临，开口。</p>

“此地山神，所犯之罪，乃是……”</p>

“瞒报香火，蒙骗百姓，以肥自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