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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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掸灰的袖风如轻舞的蝶翼，扫过梁柱悬镜，镜背铜钮豁口处突然抽出几缕银丝，如豆苗般抽枝发芽，丝绦末梢卷着九幽冥剑的霜气，在墙面投下细长鞭影——恰似阿椿抽陀螺时扬起的优美弧度。

灶膛里的灰烬如被惊扰的蜂群，突然簌簌上涌，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灰下书写，浮出的字迹却在成形瞬间被热风揉碎，只余下零星笔画如破碎的星辰飘进悬镜裂缝。

阿椿凝视着那些飘进镜缝的笔画，心中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曾与它们擦肩而过。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突然想起养母临终前在他手心写下的那个字，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当时他年纪尚小，未能看清那究竟是何字。

如今目睹这些零星笔画，他心中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仿佛离那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又近了一步。

柜台青苔如羞涩的少女，“啵”地绽出花苞，花托托着的竟是微缩轮回井，井壁苔痕间游动着冰璃剑灵的残光，每道剑光都缠着半片如粉霞般的桃花瓣。

裹裘客人袖口滑落的药瓶如顽皮的孩童，滚向花苞，瓶塞迸开时散出的龙脑香气如灵动的精灵，凝成素白手掌，那手捻起青苔花瓣的瞬间，竟与阿椿搅水的手如心有灵犀般隔空交叠。

指尖相触的涟漪如涟漪般荡开水渍，水中浮出的刺目光瀑如璀璨的银河：少女将青铜镜如虔诚的信徒般按在胸骨上，镜缘鎏金如燃烧的火焰般烫进皮肉时，溅起的火星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恰好落在阿椿现在站着的青石板缝里。

阿椿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仿佛真的被那火星灼伤。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却没有任何痕迹，唯有刚才冻疮渗出的血珠如凝结的泪珠已经凝结成痂。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望向客人袖口滑落的药瓶，发现瓶身上刻着的古老符文如神秘的密码，散发着淡淡的龙脑香气，如母亲的怀抱般让他感到心安。

悬镜突然洒下如铜绿般的碎雨，碎屑如点点星火，沾地即燃，幽火在青石板缝中如蛇般蜿蜒，燎出焦痕古道。

古道石纹间渗出的霜晶，如疯狂生长的藤蔓，长成往生柱虚影，柱身缠绕的藤蔓开着六角白花，每朵花心中都盛着一汪将凝未凝的泪，宛如晶莹的珍珠。

阿椿轻抚柱体，掌温融化霜处，露出雕痕：茶馆初代说书人批命笔的笔洗凹槽里，沉淀着细如粉尘的玉骨末，他用指尖沾起粉末，竟在阳光下看见无数细小剑痕如流星般在粉末里明灭。

那些剑痕细密而凌厉，仿佛每一道都蕴含着无尽的剑意，如雷霆万钧，让阿椿不禁想起残卷里记载的那些剑修，他们以剑入道，斩妖除魔，守护三界安宁，如战神般屹立不倒。

药瓶滚出的蜜丸突然如熟透的果实般胀裂，三百情丝如银线般从丸内迸溅而出，缠住燕足拽落的春泥。

泥团如流星般坠向灶膛残火的瞬间，火焰如冰蓝色的巨龙腾空而起，焰舌舔舐着灶砖，往生殿三生石遗屑如被施了魔法般渐渐熔成釉彩。

彩光如潮水般漫过悬镜时，镜面忽现摆渡人斗笠下的眼睛，那滴未落的泪珠如利箭般滴穿镜面，落点处的柜台青苔如被春风吹拂般突然疯长，花苞“咔嚓”绽开，露出里面流转着星辉的轮回井，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其中。

阿椿凝视着那口轮回井，发现井水中倒映着无数星辰，宛如浩瀚的宇宙被浓缩在这口小小的井中。

他想起残卷里说，轮回井是连接三界的通道，亡者的魂魄会如候鸟般从这里进入轮回，开始新的生命。

他不知道这口微缩轮回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它和之前出现的那些异象有何关联，但他能感觉到，一场如暴风雨般的巨大变革正在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