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镜渊残魂与深渊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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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寨的残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瑟缩，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潮湿的青苔沿着断裂的梁柱肆意攀爬，坍塌的屋檐下，破碎的陶片堆积成小山，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金宝跪在祭坛碎裂的石砖上，指腹抚过拉雅魂魄凝成的微光，那抹苍白的幽芒像极了她生前发间常戴的银铃，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却再也发不出清脆声响。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滴落在招魂阵上，却被阵中诡异的符文瞬间吞噬。

张晓燕盘坐在阵眼处，额间的镜渊印记泛着不稳定的幽蓝。她的指尖在地面古老的图腾上游走，每触碰一处，都能清晰感知到地下灵气脉络传来的震颤——十七处节点正发出濒死的哀鸣。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在锁骨处汇聚成溪，浸湿了胸前的衣襟。\"灵气流动完全紊乱了...\"她喃喃自语，突然瞳孔骤缩，\"不对劲，这些傀儡的行动轨迹在组成某种阵法！\"

\"嗤啦——\"

腐肉撕裂的声响从阴影深处迸发，惠子的雷锤几乎本能地横扫过去。黑袍人腐烂的面容在雷光中显露半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蚀魂虫，触须沾着黏液垂落，在地面灼烧出冒着黑烟的深坑。阿岚的符文箭矢穿透对方胸口，却只换来黑雾翻涌，更多黑袍人从地下钻出，他们的动作机械僵硬，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每个傀儡的脖颈后都浮现着相同的暗纹，形似扭曲的镜面，边缘缠绕着深渊特有的紫色瘴气。

\"这些傀儡身上有镜渊的气息！\"张晓燕突然睁眼，阴阳鱼在瞳孔中疯狂旋转，\"但它们的灵核...被深渊之力污染了！\"她话音未落，祭坛四周的古老符文突然渗出黑血，顺着纹路逆向流转。拉雅的魂魄剧烈震颤，一道暗紫色裂痕在虚空中撕开，阴冷的腐臭气息裹挟着无数怨魂呼啸而出。那些怨魂发出孩童般的尖笑，却有着苍老沙哑的嗓音，在空中拼凑出模糊的人脸，又在触及月光的瞬间化作飞灰。

金宝慌忙注入灵力，手腕上血契咒印如同活物般扭动，刺痛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恍惚间，他又看到拉雅倒在镜渊之战的血泊中，嘴角的血迹蜿蜒成永不褪色的噩梦。\"不能再失去你...\"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玉牌上，结界表面却突然浮现无数鬼脸，将灵力吞噬得一干二净。那些鬼脸的表情狰狞扭曲，有的张大嘴巴露出尖利獠牙，有的眼眶空洞血泪横流，每吞噬一缕灵力，便发出满足的吞咽声。

山巅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阿岚举着符文罗盘的手猛地一颤，罗盘表面浮现出古老的警示图腾：\"灵气节点正在被强行改道！这些傀儡在...在构建通往深渊的通道！\"她的声音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截断，数十支淬毒箭矢擦着众人头皮飞过，钉入后方石壁，溅起的火星照亮了箭尾缠绕的银丝——那是镜渊守卫者独有的标记。箭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个字符都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仿佛在诅咒着看到它们的人。

张晓燕的指尖突然触到祭坛凹槽里的异样凸起。她用力抠开积年的苔藓，露出半块残破的铜镜，镜面里倒映着扭曲的自己，额间的印记正渗出黑色纹路。镜中世界颠倒混乱，她看到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场景中挣扎：有时被深渊触手缠绕，有时化作黑袍傀儡，有时又站在祭坛中央露出诡笑。\"原来如此...\"她的声音带着彻骨寒意，\"当年所谓的镜渊封印，根本是将上古镜灵与深渊之主锁在了同一具躯壳里！\"话音刚落，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整个古寨开始剧烈摇晃，石块纷纷从屋顶坠落。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漆黑的触手裹挟着腐肉碎骨破土而出，缠绕住众人脚踝。那些触手上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人类的眼球，随着触手的蠕动，眼球发出惊恐的转动。金宝在混乱中瞥见山崖上的黑袍身影，对方手中的断剑正流淌着诡异的紫芒——那分明是拉雅的佩剑\"碎月\"！他挣脱触手扑向悬崖，却被一道空间裂缝吞噬。

当金宝再次落地时，血色荒原的腥风扑面而来。无数扭曲的人脸从地底探出，他们的瞳孔里映着同一场景：少年时期的拉雅在镜渊前哭泣，而身旁站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兄长，手中握着染血的祭刀。荒原上漂浮着破碎的镜面，每个镜面都在循环播放着不同的悲剧片段：村庄被深渊吞噬，亲人反目成仇，爱人互相残杀。\"欢迎来到真相的背面。\"黑袍人摘下面具，半张脸完好如昔，半张脸却腐烂得只剩白骨，露出森然的牙齿，\"你以为用血契能带回完整的她？那些古籍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镜渊守护者设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