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岁岁相携终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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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细雨如丝，轻轻敲打在万芳园的琉璃瓦上。慕容卿璃坐在九曲回廊的藤椅上，膝头盖着张逸风亲手缝制的狐裘毯，手中摩挲着双鱼玉佩。历经数十载岁月，玉佩表面已被磨得温润透亮，纹路却依旧清晰——那是四人与她并肩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最灿烂的时光里。

“陛下！张将军又在和小狼骑们比摔跤了！”小宦官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说是要证明自己老当益壮，结果...”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哄笑，混着伽蓝清亮的喝彩声。

慕容卿璃撑起湘妃竹伞，缓步走向校场。只见张逸风虽然白发苍苍，身姿却依旧挺拔，正将一名年轻狼骑轻松撂倒在地。玄甲早已换成轻便的软甲，狼首纹章却始终锃亮如新。“不服气？”她伸手捏了捏少年通红的脸，“当年我单手就能...”话未说完，突然瞥见慕容卿璃，立刻站直身子，耳尖微微发红。

伽蓝坐在校场边的石凳上，怀中抱着那把伴随她一生的九霄箜篌。琴弦虽已换过无数次，琴身却被岁月包浆得温润如玉。“将军威风不减当年啊。”她轻笑出声，指尖划过琴弦，乐声化作细雨中的涟漪，惊起廊下栖息的燕雀。苏念辞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白发间别着的草药发簪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当心闪了腰！我新制的膏药...”

楚墨尘倚着校场的朱红立柱，铜镜经过改良后小巧轻便，镜架缠着伽蓝编织的彩绳。她转动铜镜，镜光在空中投映出张逸风年轻时征战的英姿，与眼前的身影重叠，“将军当年以一敌百的模样，倒是和现在别无二致。”镜片闪过狡黠的光，却难掩眼底的温柔。

午后，五人围坐在温泉池边的凉亭里。张逸风熟练地摆弄着茶具，为众人斟上北漠进贡的奶茶。“这火候，还是陛下教我的。”她笑着将茶盏递给慕容卿璃，目光扫过她鬓角的白发，喉结微微滚动。伽蓝取出箜篌，开始调试新谱的《岁月谣》，乐声中夹杂着对往昔的追忆与对当下的满足。

苏念辞摊开泛黄的医典，狼毫笔在空白处写下新的药方。“美洲的金鸡纳树，在中原已经能大面积种植了。”她推了推老花镜，将墨迹未干的纸页递给慕容卿璃，“往后疟疾便不再是难题。”楚墨尘的铜镜映出医典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镜光突然化作蝴蝶，停留在苏念辞布满皱纹的手背上。

夜幕降临时，五人漫步在运河边。张逸风自然而然地握住慕容卿璃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岁月的薄茧传来；伽蓝的广袖轻轻搭在她肩头，随着步伐轻轻摇晃；苏念辞走在她另一侧，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的青苔；楚墨尘则举着铜镜，镜光化作路灯，照亮前行的路。运河上的商船依旧川流不息，船头的玄凤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诉说着和融盛世的繁华。

回到寝宫，张逸风为慕容卿璃卸下钗环，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伽蓝调好热水，试温时的专注神情一如当年；苏念辞端来安神汤，碗里漂浮着她精心挑选的花瓣；楚墨尘将铜镜放在床头，镜光调至最柔和的亮度。五人挤在那张睡了数十年的雕花大床上，一如初见时的亲密无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吗？”张逸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黑暗中，伽蓝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苏念辞往她身边靠了靠，楚墨尘的镜光微微晃动，映出四人带着笑意的眉眼。慕容卿璃握紧双鱼玉佩，感受着身旁熟悉的体温与呼吸，轻声道：“记得，每一刻都记得。”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万芳园中的药田换了一茬又一茬，箜篌的琴弦断了又续，铜镜的镜片擦了又亮，唯有五人间的情谊愈发醇厚。每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庭院，总能看到张逸风陪慕容卿璃练剑，伽蓝在一旁伴奏，苏念辞细心记录着草药生长，楚墨尘用镜光记录下每一个珍贵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