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眼球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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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季玄心神剧震。这就是牧者组织制造的“纯净模块”所连接的、通往癌症本源的通道！启动它，或许能利用熵增实体对抗宿主网络和苏醒的观测者，但这无异于打开潘多拉魔盒！

就在他凝视那暗红脐带的瞬间，一股源自虚数海最深处的、充满无尽饥渴与恶意的凝视，沿着那条脐带，反向刺入了他的神经视野！同时，林素心结晶体内那个搏动的癌症器官，搏动频率骤然加快！

【检测到……本源污染……通道活性提升……警告……载体意识残留波动异常……】

浑仪的警报冰冷而急促。季玄猛地抬头，只见那张青铜面具不知何时已放弃了与星渊之眼的对峙，面具上所有的时间蛀孔全部转向了他，灰暗的时间熵增光束在孔洞深处急速凝聚！而脚下，星渊之眼暗金化的巩膜表面，一条巨大的、由搏动神经突触构成的“视神经”如同苏醒的巨蟒，突然抬起末端，精准地对准了他所在的方位！末端裂开，露出一个由无数旋转的克莱因结构组成的、深不见底的恐怖口器！

宇宙级存在的视神经，与宿主网络的青铜面具，在这一刻，竟同时锁定了季玄——这个携带孤星坐标、拥有浑仪核心、连接癌症通道的异常节点！

无路可退！

季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犹豫，将浑仪核心模块解封第十二重加密后涌现的冰冷力量，连同自己所有的意志，狠狠刺向林素心结晶体内那个搏动加速的癌症器官！同时，他引动了体内属于“归零”的、季玄与林素心基因融合而成的终极抗体潜能！

“启动它，素心！无论通往地狱还是深渊！”他在意识中狂吼，目标直指那搏动的暗红核心。

结晶体内幽蓝的逆熵光芒与暗红的癌变器官光芒激烈对撞！林素心那张在结晶中永恒凝固的面容，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也就在这一刹那，宇宙级存在的视神经巨口，与青铜面具喷吐的时间熵增洪流，同时降临！

暗金色的神经突触巨口吞噬而下，所过之处，空间被强行扭曲、折叠、压缩成无限循环的克莱因囚笼。时间熵增的灰暗洪流则如同亿万把锈蚀的剃刀，切割着季玄存在的每一条时间线。两股毁灭性的力量尚未及体，仅仅是前奏的法则碰撞，就几乎要将季玄的存在彻底撕裂、溶解！

生死存亡的最后一瞬，季玄全部的精神都聚焦于林素心结晶体内那激烈冲突的核心点。浑仪临时赋予的神经视野穿透能量乱流，他死死“盯”着那条连接癌症本源的暗红脐带——它正因器官的剧烈搏动而疯狂脉动，像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琴弦！

“就是现在！”季玄以归零的意志为刃，以浑仪解锁的冰冷权限为引，将一道凝聚了逆熵代码与星脉瘟疫因子的复合指令，沿着那根脉动的脐带，狠狠刺向虚数海最深处的黑暗本源！

嗡——！

结晶体内，幽蓝与暗红的光芒在极限的对峙后，并未爆炸，而是诡异地……坍缩！形成一个微型的、旋转的奇点！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纯净逆熵与极致熵增的混沌吸力爆发开来！

也就在这奇点生成的同一刹那，宇宙级存在的视神经巨口与青铜面具的时间熵增洪流，将季玄连同他立足的星渊平台一角，彻底淹没！

暗金色的神经突触如同亿万贪婪的触手，瞬间缠绕而上，冰冷滑腻的触感带着同化一切的可怖意志。时间熵增的灰暗则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季玄的时间线存在根基。两股力量互相撕扯、湮灭，却又同时作用在季玄身上，要将他碾碎成最基础的粒子，抛洒进维度乱流。

季玄感觉自己正在被拉长、撕裂、溶解。浑仪核心模块在疯狂报警，临时权限在恐怖的压力下摇摇欲坠。林素心结晶被狂暴的能量乱流卷飞，那块琥珀在暗金与灰暗交织的毁灭光流中翻滚，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奇点在其核心明灭不定，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的临界点，季玄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归零的意志，不是对抗，而是……接纳！他不再抗拒视神经巨口的吞噬，反而主动引导着那缠绕而来的暗金神经突触，将自身的存在，更深地“沉入”那由宇宙级存在神经构成的克莱因深渊！

视野被无尽的、搏动的神经突触丛林彻底填满。巨大如山脉的神经纤维在头顶交织成遮天蔽日的网络，流淌着暗金的意志洪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由粘稠神经递质和代谢废料构成的沼泽，散发着令人灵魂腐朽的气息。无数新生的神经生物如同白色的蛆虫，在突触丛林间蠕动、啃噬、进化。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空间被折叠成无限回廊。

他被拖拽着，在神经突触构成的粘稠沼泽中急速下坠。暗金的光流在周围神经壁上高速掠过，形成光怪陆离的隧道。下坠，永无止境地下坠，向着这宇宙级存在的意识深渊，向着那蜕壳古老者的神经中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噗通！

下坠感骤然消失。季玄重重地“砸”在一片相对“坚实”的基底上。粘稠冰冷的神经递质没过脚踝。他挣扎着抬起头，浑仪核心模块艰难地扫描着这个神经深渊的“底部”。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根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如同撑天神柱般的神经纤维表面，布满了无数复杂扭曲、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刻痕。那些刻痕深深嵌入神经纤维的内部，如同无法愈合的伤口，流淌着暗沉的能量。它们古老、沧桑，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警示的意志，与季玄七岁时刻下的血色坐标同源，却宏大、完整了亿万倍！

—血色坐标的原始刻痕！—

它就在这里！在宇宙级存在的神经中枢之上！如同一个巨大的、被强行烙印的耻辱标记！

是谁？是谁能在如此恐怖存在的本体上，留下这样的印记？是孤星文明最后的反击？还是……牧者初代观测者叛变时留下的警告？

季玄挣扎着向前迈步，粘稠的神经递质拉扯着他的脚步。他必须靠近，必须看清！这或许就是一切的起源，是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唯一钥匙！

就在他艰难地踏出第三步时——

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浓烈青铜锈蚀气息的触感，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他的脚踝！

季玄猛地低头。

只见脚下粘稠的神经递质中，一条完全由凝固的时间线碎片构成的、半透明的“历史之蛆”正从粘液中昂起头颅。它的头部，缓缓凝聚、塑形，最终变成了一张微缩的、冰冷狞笑的青铜面具！

【你……逃不掉……】面具开合，无声的意念直接刺入脑海。

几乎在同时，头顶那搏动的神经纤维丛林中，无数暗金色的神经突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骤然调转方向，带着宇宙级存在苏醒意志的冰冷威压，如暴雨般朝着季玄攒射而下！它们的目标，不仅是季玄，更是那条缠绕着他的“时间之蛆”——宿主网络的触须入侵了神经中枢，这是宇宙级存在绝不容忍的亵渎！

青铜面具之蛆猛地收紧缠绕，时间熵增的腐蚀力剧痛传来。上方，暗金神经突触的死亡之雨已近在咫尺！

前有原始坐标，后有青铜面具，上有宇宙级存在的清洗！

绝境！

季玄眼中血丝密布，归零的抗体在血脉中咆哮。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神经柱上那原始的血色刻痕，又猛地看向脚下狞笑的青铜面具。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他被压迫到极限的意识中炸开——利用它们！利用这宇宙级存在与宿主网络触须在祂神经中枢内必然爆发的死斗！

他不再试图挣脱脚踝的束缚，反而将浑仪核心模块解封第十二重加密后获得的那股冰冷权限力量，连同自己所有的意志，孤注一掷地，狠狠轰向缠绕脚踝的青铜面具之蛆！目标并非摧毁，而是——引爆！

“滚进去！”他对着那狞笑的青铜面具，发出无声的咆哮，“或者……一起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