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婚风波 － 义拒樊氏明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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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桂阳太守府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氤氲之中，庭中那株百年合欢树开得妖冶反常，粉白花瓣间缠绕着靛蓝色的脉络，宛如女子腕间暴起的青筋，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荧光。每一片花瓣都沉甸甸地垂着，仿佛饱含着某种黏稠的毒液，微风拂过时，竟发出细碎的啜泣声，如同无数冤魂在低声控诉。赵云足踏麒麟纹战靴，跨过朱漆门槛的刹那，腰间青玉环突然滚烫如烙铁，烫得他握剑的手掌微微发颤，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体内灼烧。他强忍着灼痛，接过赵范递来的鎏金请柬，洒金笺上龙涎香与曼陀罗花粉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那馥郁的香味中暗藏着令人昏眩的甜腻，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顺着鼻腔钻入脑髓。

\"子龙将军请看！\"赵范的声音尖细而谄媚，枯瘦如柴的手掌连拍三声。二十四名面色惨白如纸的僮仆抬着丈许宽的青铜转桌鱼贯而入，他们眼神空洞，脚步机械，如同被邪术操控的牵线木偶，每走一步，木屐与青石板相撞都发出空洞的\"嗒嗒\"声，仿佛是死神在叩门。转桌表面雕刻的阴阳鱼图案泛着诡异的幽光，鱼眼处镶嵌的黑曜石深邃如黑洞，仿佛活物的瞳孔，死死盯着堂中众人。当炙羊肉转到赵云面前时，焦脆的皮肉突然如活物般蠕动绽开，露出里面塞满的合欢草，草叶上还凝着暗红如血的汁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隐约夹杂着铁锈味。

诸葛亮手持新制的孔雀翎扇，扇面缀满的七彩翎羽本该绚丽夺目，此刻却透着森然寒意，仿佛每一根羽毛都沾着剧毒。扇坠的琉璃珠毫无征兆地迸裂，细碎的珠粉如冬雪般飘向铜炉。刹那间，炉中沉香\"噼啪\"爆出绿焰，火苗扭曲成狰狞的鬼脸形状，将整个厅堂照得忽明忽暗，投在众人脸上的阴影如同魔鬼的面具。就在这诡谲的光影中，樊氏身着七重纱衣款步登场，每一层薄纱都缀满夜明珠，大如鸽卵的珠子按北斗七星之位排列，随着她莲步轻移，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宛如幽冥中的招魂铃，又似机关运作的精密声响。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身姿曲线，却让赵云警铃大作——他分明看见纱影间闪过血色的狼头图腾，与赤壁刺客的纹身如出一辙。

张飞本大咧咧地坐在席上，黑铁塔般的身躯往前一倾，粗粝的手掌刚撕下条油光发亮的羊腿，却突然鼻头涨得通红，虎目圆睁，声如洪钟般怒吼：\"这肉...有古怪！\"话音未落，便如铁塔般轰然栽进盛满鱼翅羹的汤盆。滚烫的羹汤溅在他的银甲上，顿时腾起刺鼻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混着鱼翅的腥气，令人作呕。关羽丹凤眼猛地圆睁，美髯颤动，青龙偃月刀裹挟着万钧之力劈开转桌，刀光如匹练般划过，二十四枚铜盘如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飞向赵范面门，盘沿锋利如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将军息怒！\"樊氏娇喝一声，突然旋身起舞。外层纱衣如蝶翼般展开，在绿焰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紫光，薄纱上用金线绣的云纹竟隐隐流动，宛如活物。赵云反应极快，银枪如灵蛇出洞，枪尖精准挑破轻纱。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瞥见纱衣内衬绣着狰狞的血色狼头，狼眼处镶嵌的红宝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狼口中衔着一枚青铜钥匙，与赤壁之战中缴获的黑山贼信物一模一样。与此同时，青玉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寒意顺着经脉直冲丹田，仿佛浸入千年玄冰。他借力腾空，如苍鹰般翻上房梁，堪堪躲过樊氏发间步摇射出的三根牛毛针。牛毛针钉入立柱，瞬间腐蚀出三个焦黑的孔洞，腾起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诸葛亮羽扇往东南角猛地一挥，高声喝道：\"子龙，巽位生风！\"赵云心领神会，银枪横扫烛台，十二盏琉璃灯应声而碎。霎时间，厅堂陷入一片漆黑，唯有樊氏腕间的金钏发出幽蓝的光芒，如鬼火般跳动，照亮了墙壁暗格里隐藏的二十张劲弩。弩机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箭槽里插满淬毒的弩箭，箭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箭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预言。

\"好戏该收场了。\"赵云的声音冷若冰霜，枪柄重重击在地砖上。机关齿轮转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转桌缓缓开裂，露出暗格中闪烁的珠光。他从怀中掏出前日缴获的桂阳粮仓钥匙，钥匙上还沾着赵范的血渍，插入阴阳鱼眼的瞬间，青玉环发出刺耳的蜂鸣。随着一声轰鸣，桌面轰然裂开，露出藏在夹层的桂阳布防图。图上用朱砂密密麻麻标注着霹雳车阵地，而所有的箭头，竟都直指刘备大营，每一个红点都像一滴鲜血，触目惊心。

赵范见状，冠冕上的珠帘剧烈摇晃，如丧家之犬般扑向樊氏，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脖颈：\"贱人误我！\"慌乱中扯下她腰间玉带，带扣里滚出一颗蜡丸。诸葛亮羽扇轻轻一挥，无形的气劲将蜡丸卷起，蜡丸遇风即化，露出写着\"张燕亲启\"的血书。字迹暗红如凝血，每一笔都透着森森杀意，末尾还盖着半枚狼头印玺，与黑山贼的标记如出一辙。

樊氏突然扯开第四层纱衣，锁骨处赫然烙着\"细作\"二字，焦黑的疤痕凸出于皮肤，边缘泛着红肿，显然是新近所烙。\"将军明鉴！\"她声音哽咽，眼中噙着泪水，\"妾身全家被黑山贼所挟，若不从命，便要将父兄剥皮实草...\"话未说完，梁上的鹦鹉突然发出尖锐的尖叫：\"北邙山下！北邙山下！\"鸟喙张开，吐出半块带血的玉玺残片。残片上的蟠龙纹栩栩如生，却缺了一角，露出里面刻着的\"受命于天\"四字，赫然是传国玉玺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