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0章 军医改制——建战场急救体系,银枪白甲赵子龙,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御书屋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伤兵营的腐臭混杂着草药苦涩,熏得赵云眉头紧锁。
老军医陈当归正给伤兵剜腐肉,那汉子疼得青筋暴起,一声惨嚎震得帐篷直晃。
“陈老!没麻沸汤吗?”赵云急问。
陈当归胡子一抖:“将军!麻沸散比金子还稀罕!上回诸葛丞相赐的一点,早被耗子偷吃了!”
赵云脸黑如锅底,转身踹翻了熬药的破瓦罐:“传令!所有识字的、手稳的,全给老子到伤兵营报到!”
几日后,当陈当归看着一群屠夫、厨子、裁缝排着队练习包扎,捏着银针手抖如筛糠,气得差点把祖传的《金匮要略》撕了。
赵云却拎起一个壮硕伙夫:“瞧你剁肉的手艺,剜箭镞正合适!”
伙夫脸一白,当场晕了过去。
汉中大营西北角,那片用简陋木栅栏勉强圈出的区域,总是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那是腐烂皮肉的腥甜、脓血的铁锈味、劣质草药的苦涩,还有绝望和死亡冰冷的气息,混杂在夏日闷热的空气中,凝成一股粘稠的、挥之不去的浊流,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足此地的人心头。此地名为“回春营”,名字寄托着美好的愿望,现实却如同炼狱的一角。
赵云刚走到栅栏口,这股浓烈的混合气味就霸道地钻入鼻腔,直冲脑门,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烦恶,掀开那面打着补丁、沾满不明污渍的粗麻布门帘,迈步走了进去。
营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帐篷顶的破洞和缝隙里顽强地挤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密密麻麻的尘埃。呻吟声、压抑的啜泣声、偶尔爆发的痛苦嘶嚎,此起彼伏,如同钝刀子割着人的神经。地上胡乱铺着些发霉的草垫,上面蜷缩着一个个缠满肮脏布条的身影,有的肢体残缺,有的伤口溃烂流脓,散发出阵阵恶臭。几个穿着同样污秽、面有菜色的杂役,如同行尸走肉般穿梭其间,费力地抬着沉重的便溺木桶,步履蹒跚地往外挪动。
营帐深处,一盏昏暗的油灯下,围着一小群人。人群中心,老军医陈当归佝偻着瘦小的身躯,正聚精会神地对付着一个壮硕士卒腿上的伤口。那伤口在小腿肚上,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已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肿胀得像发面馒头,正丝丝缕缕地渗出黄绿色的脓液,散发出浓烈的腐败气味。
陈当归满头白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他枯瘦的手却异常稳定,握着一柄刃口磨得发亮的小弯刀,刀尖精准地探入腐肉深处,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坏死的组织。他身旁一个充当助手的半大少年,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捧着个缺了口的陶盆,里面已有小半盆散发着恶臭的腐肉脓血,少年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呃啊——!”当刀锋再次触及深处溃烂的筋膜,那原本咬着破布、浑身绷紧如弓弦的壮硕伤兵再也忍不住,猛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他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虬结的蚯蚓,眼球因剧痛而凸出,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巨大的痛苦让他猛地一挣,旁边两个负责按压他的杂役竟被他甩得一个趔趄!那声嘶力竭的惨叫在低矮的营帐里轰然炸开,震得顶棚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按住他!快按住!”陈当归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额上的汗珠滚落,滴在伤兵溃烂的伤口边缘,立刻被灼热的皮肉蒸发。
赵云看得心头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大手铁钳般按住了那伤兵剧烈挣扎的肩膀,沉声道:“兄弟!挺住!”他的力量极大,伤兵被他按住,挣扎的幅度小了许多,但身体依旧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陈老!”赵云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陈当归,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为何不用麻沸汤?如此硬剜,便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
陈当归正全神贯注地剜出最后一点顽固的腐肉,闻言,手中小刀微微一顿,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来,浑浊的瞳孔里满是疲惫和一种深深的无奈。他嘴角的胡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赵将军!麻沸散?”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那东西……价比黄金!且不说药材难得,炮制更是耗时费力!丞相上回体恤,咬牙赐下的一点宝贝,早就……早就……”他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怨念和一丝荒谬,“早就被营里闹饥荒的老鼠,当零嘴儿给啃光了!一粒都没剩下!”
“什么?!”赵云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环顾四周:昏暗的光线下,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简陋得近乎原始的包扎;散发着异味的草药糊;还有那些眼神麻木、动作迟缓的杂役……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沉重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这些为他、为蜀汉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儿郎,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却要在这肮脏污秽的角落里,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像被遗弃的破布一样无声无息地腐烂、死去!
“当啷——!”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赵云猛地转身,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角落里一个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和刺鼻草药味的破瓦罐上!那沉重的瓦罐应声而飞,撞在支撑帐篷的木柱上,顿时四分五裂!滚烫的、粘稠的黑色药汁泼溅开来,如同墨汁般泼洒在肮脏的地面和草垫上,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混杂着原有的恶臭,更加令人作呕。
营帐内瞬间死寂!所有的呻吟、啜泣都戛然而止。伤兵们惊恐地看着暴怒的将军,杂役们吓得僵在原地,连那个剜腐肉的伤兵都忘了疼痛,呆呆地张着嘴。陈当归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愕然地看着赵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赵云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跳动。他环视着这一片死寂的、如同地狱缩影般的景象,目光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剑。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血腥、腐臭和草药味的空气灌入肺腑,如同烈火灼烧。他猛地挺直腰背,声音如同滚雷般在狭小的营帐内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军令:
“传我将令——!”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砸在地上仿佛能溅起火星:
“凡我营中识得百字以上者!凡手指灵巧、拿得起针线者!凡心细胆大、见血不晕者!无论官职兵种,无论伙夫马夫!明日辰时之前,统统给老子滚到‘回春营’来报到!迟到者,军棍二十!”
“哗——!”营帐内外瞬间如同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
“将军!这……这不合规矩啊!”陈当归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得胡子乱翘,声音都变了调,“医道乃性命攸关之术,岂能如此儿戏?让那些粗鄙之人……”
“规矩?!”赵云猛地回头,目光如电,直刺陈当归,“陈老!看看这里!”他大手一挥,指向那些在痛苦中煎熬的伤兵,“看看他们!他们用命在守规矩!我们呢?我们守着那些破规矩,眼睁睁看着他们烂掉、死掉?这就是规矩?去他娘的规矩!能救命就是最大的规矩!”
他不再看陈当归涨红的老脸,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对着闻声赶来的亲兵队长厉声喝道:“按令执行!少一个人,我拿你是问!”那亲兵队长被赵云眼中从未有过的暴烈煞气所慑,一个激灵,挺胸吼道:“诺!”转身飞奔传令而去。
次日辰时,“回春营”前的空地上,人声鼎沸,场面蔚为壮观,又透着十足的荒诞。
赵云背着手,如同一尊铁塔般立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面沉似水。台下,黑压压站着一大群人,足有上百号。成分之复杂,堪称蜀汉军营的“大杂烩”:有捧着竹简、一脸书生气的文书小吏,眼神茫然;有油光满面、腰围堪比水桶的伙夫,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油腻的炒勺;有指节粗大、身上沾满木屑的营缮匠人,局促不安;有拿着大剪刀、针线包,一看就是随军裁缝的妇人,面露怯色;甚至还有几个一脸横肉、腰间别着剔骨刀的军中屠夫,眼神凶悍又带着几分好奇。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不明白将军把这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聚在一起要干什么。
陈当归带着他手下仅有的几个徒弟和杂役,站在高台一侧,脸色比锅底还黑。他看着台下这群“乌合之众”,气得浑身发抖,手里那本祖传的、边角都磨得起毛的《金匮要略》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仿佛随时要被他撕成碎片。
“肃静!”赵云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今日召尔等前来,非为攻城拔寨,乃为救命!”赵云声若洪钟,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救的是袍泽兄弟的命!救的是我蜀汉万千将士的命!”他猛地指向身后那片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伤兵营,“看看那里!多少好汉子,没死在敌阵前,却倒在了自己人的营地里!为何?缺医!少药!更缺能救命的人手!”
他顿了顿,看着台下众人脸上露出的震惊、同情、还有一丝恍然,继续道:“从今日起,你们这些人,就是‘急救营’的第一批种子!识字的,学认药名、记脉案!手稳的,学包扎、学缝合!心细胆大的,学清创、学正骨!陈老!”他转向脸黑如墨的陈当归,“烦劳您老,还有您的高徒,把手艺教给他们!不必精深,只求实用!只求快!只求在战场上,能第一时间把兄弟们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陈当归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看着赵云那双不容置疑、燃烧着某种炽热信念的眼睛,再看看台下那些虽然懵懂、却也被将军话语激起几分血性的面孔,终究是重重地、带着十二万分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训练开始了。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滑稽。
分发下去充当练习道具的,是军中淘汰下来、散发着汗馊味的旧衣袍,还有一堆浸染了猪羊血、腥气扑鼻的破烂麻布片。
几个文书小吏战战兢兢地拿起针线,试图练习缝合伤口。那纤细的缝衣针在他们手中,却重若千斤,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芦苇。针尖对着布片戳了半天,不是扎歪了就是线缠成一团乱麻,急得他们额头冒汗,旁边陈当归的徒弟看得直翻白眼,恨不得夺过来自己动手。
那些平日里剁肉如砍瓜切菜般利索的屠夫,此刻拿着小巧的柳叶刀,对着染血的破布练习“清创”,动作却僵硬笨拙得像在劈柴。一个屠夫用力过猛,“嗤啦”一声,好好一块布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惹得旁边人哄堂大笑。
最夸张的是练习“正骨”。几个伙夫被指派去当“伤员”,躺在草席上。一个裁缝妇人被分到任务,让她练习用夹板固定“骨折”的胳膊。那妇人看着伙夫粗壮的、满是汗毛的胳膊,脸涨得通红,拿着几块小木板,手抖得如同中了风,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那躺着的伙夫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嚷道:“大嫂!您倒是快着点啊!俺这胳膊没折都快被您抖折了!”又引来一阵更大的哄笑。
陈当归背着手,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脸色越来越难看,胡子气得一翘一翘。他看到一个屠夫正用给牲口放血的手法,拿着一根粗大的骨针对着布片猛戳,嘴里还念念有词:“嘿,这活计,比捅猪脖子难多了!”老军医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赵云却像没看见这场面有多荒诞似的。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在人群中扫视。突然,他大步走到一个格外壮硕、双臂肌肉虬结如同树根的伙夫面前。这伙夫姓张,名大砧,人如其名,在火头军里是出了名的力气大,剁骨头案板都震得山响。
“张大砧!”赵云一声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