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坂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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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秋·当阳长坂坡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铁砂般的焦土颗粒，如同一把巨大的砂纸，在坍塌的城墙与断裂的梁柱间疯狂打磨，发出刺耳的尖啸。绣着\"汉\"字的残旗在风中无助地挣扎，被撕成无数条流苏状的破布，宛如无数只断翅的蝴蝶，又似某位末路将军扯碎的战袍，在灰黄色的天空下飘荡，每一片碎布都沾满了血迹与烟尘，在风中呜咽，仿佛在诉说着汉室的衰微。

赵云单膝跪在一座倾颓的烽燧台上，这座历经战火的古老建筑早已千疮百孔，裂缝中长满了灰绿色的苔藓，墙面上布满了箭矢留下的孔洞。他的铠甲已经严重破损，护心镜上布满了刀剑砍劈的痕迹，中衣被冷汗浸透，布料与皮肤黏在一起，生出刺骨的寒意。怀中的阿斗在襁褓中不安地扭动，稚嫩的啼哭声被北风切割成细碎的片段，如同破碎的琴弦发出的哀鸣。青玉环紧贴着襁褓，泛着温润的红光，将每一声啼哭都烫成只有他能读懂的摩斯密码，那节奏与远处曹军大营中战鼓的轰鸣隐隐呼应，仿佛是命运的叩击，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上。

五里外的曹军大纛下，夏侯恩正歪斜着身子蹲在篝火旁，青釭剑在他手中如烤肉签般串着三只焦黑的烤田鼠。剑身本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此刻却被油脂熏得朦胧，火苗舔舐着鼠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滴落在摊开的《孟德新书》上，将\"天下归心\"四字渐渐腌成\"天下归腥\"。书页被火烤得卷曲，墨汁与油脂混合，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却被夏侯恩贪婪地吸入鼻中，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独眼在火光中泛着狰狞的绿光，宛如一头饥饿的野兽。

\"赵子龙！\"夏侯杰的吼声如破锣般撕裂空气，惊落了枯枝上的寒鸦群。数百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起，黑色的羽毛如雪花般飘落，其中一片恰好落入许褚的铁锅——这位虎痴正用直径三尺的铁锅煎着《孙子兵法》竹简，打算当作脆片零嘴。他的脸上沾满了油垢，络腮胡上挂着饭粒，一双小眼睛紧盯着锅中的竹简，嘴角流下的涎水滴入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你怀里的肉团值五百斤黄金！\"夏侯杰话音未落，他胯下的黄骠马突然尥起蹶子，浑圆的臀部对着许褚的方向猛地甩动，金黄的粪汁如高压水枪般射出，在空中划出数道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糊住了许褚的独眼。许褚怒吼一声，手中的铁筷\"当啷\"落地，他伸手去抹眼睛，却不小心将锅中的竹简翻进了炭火，顿时腾起一股浓烟，夹杂着焦糊的墨香与马粪的恶臭，熏得周围的曹军士兵纷纷掩鼻后退。

夏侯恩挥剑劈来的刹那，青玉环突然迸发强光，那光芒如同一轮小太阳，照亮了整个战场，光芒中隐约可见青龙虚影盘旋。剑锋在距离襁褓三寸处诡异地拐了个弯，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锋利的剑尖削飞了曹军旗手的雉鸡翎。那根羽毛在空中缓缓旋转，宛如一片轻盈的雪花，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最终落在赵云的银枪上，轻轻颤动。与此同时，橘猫如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堆积如山的乱尸堆中窜出，尾巴如鞭子般扫过青釭剑柄的暗格，\"咔嗒\"一声轻响，弹出一个精巧的青铜机关——剑身中空处，竟藏着半卷《隆中对》，墨迹遇血瞬间显形，\"荆州有龙\"四个大字泛着妖异的红光，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预言，每一笔都在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还我零嘴！\"许褚暴怒，抡起铁锅当盾掷出。锅底暗藏的算珠突然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无数颗算珠如子弹般四射，打在曹军士兵的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赵云银枪如灵蛇出洞，枪尖精准地挑住锅沿，手腕猛地一抖，铁锅在他手中化作金色的轮盘，带着呼呼的风声割向夏侯杰。锋利的锅沿割破了夏侯杰的束甲绦，镶金护心镜\"当啷\"坠地，镜面朝上，竟映出曹操在铜雀台抠脚丫的倒影。曹操的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脚边放着一杯美酒，画面极其讽刺。阿斗突然止住啼哭，咧嘴一笑，尿渍在襁褓上洇出\"当阳桥\"三个字，宛如一幅微型的地图，边缘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在战火中显得格外温馨。

混战中，赵云策马跃入由曹军尸首堆成的尸墙。三百具尸首突然同时睁开浑浊的眼睛，眼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蛆虫，指骨\"咔咔\"作响，齐刷刷指向西南方——原来是张合暗中布置的傀儡阵。这些尸首的皮肤已经腐烂，露出下面的白骨，伤口处爬满了寄生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青玉环贴地游走，散发出幽幽的蓝光，照亮了每具尸首脚踝处的黄符，符上的朱砂字迹已经褪色，却依然透着阴森的气息。赵云银枪如秋风扫落叶，接连刺穿七具腐尸的丹田，黑红色的脓血喷涌而出，夹杂着数不清的蛊虫，这些细小的虫体在空中首尾相连，竟拼成\"华容道\"的卦象，每一只蛊虫都在发出细微的嘶鸣声，仿佛在念诵着某种咒语。橘猫炸毛跃上帅旗，尾巴如毛笔般按下隐藏的机关，旗杆顶端突然喷出硫磺火，\"曹\"字大纛在火中蜷曲成灰烬，火星随风飘散，落在曹军士兵的甲胄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在他们的甲胄上烧出一个个小孔。

五更时分，天空泛起鱼肚白，赵云在一口断井边俯身取水。井中水面漂浮着一具曹军士兵的尸体，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青玉环浸入水面的瞬间，水面如镜子般平静，竟映出童渊在云中舞枪的虚影。老夫子银发飘飘，身着白色道袍，枪尖划出无数道银弧，每一道弧光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声响，枪风搅动着漫天星河，北斗七星的勺柄缓缓转动，最终直指当阳桥方向。阿斗忽然伸出藕节般的小手，抓向水面的倒影，涟漪荡开处，浮出诸葛亮手书的\"子午谷奇谋\"，字迹在水波中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却又始终保持着清晰的轮廓。

的卢马突然人立嘶鸣，前蹄在焦土上踏出七星阵，每一次踏地都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地面开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泥浆，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夏侯惇的狼牙棒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来，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地面轰然塌陷，露出公孙瓒时代的青铜火龙。这条火龙长达十丈，浑身布满了锈迹，龙口大张，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浸泡在药酒中的《讨曹檄文》残页，那些纸张在空中舒展，宛如黑色的蝴蝶，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对曹操的痛斥。赵云银枪挑飞火把，纸页遇火即燃，瞬间凝成许昌宫阙的幻影，金黄色的琉璃瓦在火光中闪烁，宫门前的铜狮栩栩如生，却突然睁开眼睛，流下血泪。惊得曹军弓手误以为主公驾临，纷纷张弓齐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却射中了自家兄弟，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花在火光中绽放，宛如一朵朵红色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