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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中军器监后院,浊气熏天。几个工匠正奋力捶打浸沤得稀烂的麻絮,汁液四溅。
> 赵云捏起一张刚揭下、厚如面饼的“麻纸”,稍一用力,“嗤啦”一声脆响,裂成两半。
> “将军,这已是顶好的纸了!”老匠人苦着脸,“再薄?一揭就碎!”
> 赵云皱眉,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废弃渔网:“试试掺些破网丝。”
> 三日后,张苞举着薄如蝉翼的新纸,得意忘形:“赵叔!成了!快如飞……”话未落,一阵穿堂风过,新纸“嗖”地糊在他汗津津的脸上,墨字印了个满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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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军器监的后院,向来是味道最“丰富”的去处。平日里铁腥、炭火、汗酸已然交织成一股粗粝的阳刚之气,而这几日,又添了一股子更为霸道、更为绵长、直往人脑仁里钻的酸腐沤臭!那气味,如同千万捆烂麻布在死水塘里浸泡了整整一个夏天,又混合着草木灰的碱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霉败气息,浓烈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入此地之人的胸口,让人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几口巨大的、半埋在地下的陶缸,便是这气味的源头。缸口敞着,里面翻滚着灰绿色、粘稠得如同鼻涕虫爬过痕迹的糊状物,咕嘟咕嘟地冒着令人作呕的气泡。几个赤膊的工匠,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了灰绿色的污渍,正挥汗如雨地抡着沉重的木杵,一下下奋力捶打着缸中的浆糊。每一次木杵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噗嗤”声,粘稠的浆液四溅开来,落在他们脸上、身上、以及周围泥泞的地面上。
“嘿哟!嘿哟!”号子声有气无力,更多的像是为了抵御那令人窒息的臭味。
赵云一身半旧的葛布短褐,裤腿高高挽起,沾满了泥点。他站在一口刚清理出来的陶缸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几乎能夹死苍蝇。他手里捏着一张刚刚从旁边晾晒架上揭下来的、还带着湿气的纸。
那纸,厚实得如同刚出锅的烙饼,颜色是黯淡的灰黄色,表面粗糙得如同砂纸,布满了未捣碎的麻纤维疙瘩和草梗。赵云伸出两根手指,捏着纸的边缘,稍一用力——
“嗤啦——!”
一声清脆得刺耳的撕裂声响起!
那张“厚饼”如同被利刃划过,毫无阻滞地、干脆利落地裂成了两半!断口处参差不齐的麻纤维,如同被扯断的破布条。
“将军……这……这已是顶好的纸了!”负责造纸的老匠人姓蔡,据说是当年蔡伦同乡的后人,此刻正苦着一张脸,皱纹里都嵌满了灰绿色的麻浆。他搓着满是老茧和污垢的手,声音里满是无奈和委屈,“用的是最上等的旧麻布头,沤足了日子,捶打了千百遍!再要薄……那就真揭不下来了!一碰就碎成渣!比那蝴蝶翅膀还娇贵!这纸……写字、糊窗、包药,顶顶结实!就是……就是厚了点……”
“厚了点?”赵云掂量着手里的两半“厚饼”,又抬眼看了看旁边架子上晾晒的、同样厚实得能当盾牌的“纸砖”,再看看那些在臭气熏天的浆缸里奋力挣扎的工匠,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北伐军情如火,一道军令从汉中传到成都,快马加鞭昼夜不停,也要近十日!更别提那些需要翻山越岭、深入敌后的密报!沉重的竹简、昂贵的帛书,都成了掣肘!他急需一种轻便、坚韧、能大量制作的书写材料!可眼前这玩意儿……用它传军令?怕是信使没累死,背上的纸山先把他压垮了!
他沉着脸,将手里的破纸丢回浆缸旁那堆同样厚实粗糙的“成品”上,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杂乱的后院里扫视。墙角堆着些破损废弃的兵器、木料,还有一堆……颜色发黑、散发着淡淡鱼腥味、被水泡得发胀的破旧渔网!那是军中修补战船时替换下来的旧物,准备当柴火烧掉的。
赵云的目光在那堆纠缠成一团、韧性十足的破渔网上停留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渔网!那些被水浸泡、日晒雨淋却依旧坚韧不易断的丝线……
“老蔡!”赵云猛地指向那堆破渔网,声音斩钉截铁,“把这些破网,拆了!洗干净!泡软!剁碎了!掺进麻浆里!一起捶!”
“啊?掺……掺渔网丝?”老蔡匠人张大了嘴巴,露出几颗稀疏的黄牙,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将军!那……那玩意儿又腥又韧,剁碎了也搅不匀啊!再说了,那东西……能造纸?”
“让你试就试!”赵云不容置疑,“剁得越碎越好!比例……你们自己摸索!老子只要结果——纸要薄!要韧!要能卷起来塞进竹管里飞鸽传书!”
军令如山。尽管满腹狐疑,老蔡匠人还是带着徒弟们,捏着鼻子,把那堆腥臭的破渔网拖了过来。拆解、清洗、浸泡、然后用铡刀费力地剁成寸许长的碎段。那玩意儿果然坚韧异常,铡刀下去,蹦蹦跳跳,极难切断。好不容易剁碎了,混进沤好的麻浆里,一搅拌,那些黑乎乎的渔网丝如同无数条顽劣的水蛭,纠缠在麻纤维中间,极难融合。木杵捶打下去,更是吃力,韧性十足的渔网丝仿佛在无声地抵抗。
后院的气味,从单纯的沤麻臭,升级成了沤麻臭混合着鱼腥臭的“地狱加强版”。工匠们捶打得叫苦连天,张苞奉命来督工,只待了小半个时辰,就被熏得脸色发绿,跑到院外扶着墙干呕,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鱼了。
折腾了两天两夜,反复调整渔网丝的比例、浸泡时间、捶打力度,缸里的浆糊终于变得细腻均匀了一些,那些顽固的渔网丝似乎被驯服了,与麻纤维勉强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
开始抄纸。老蔡匠人屏住呼吸,双手颤抖着,将带细密竹帘的抄纸框小心翼翼地浸入浆液中,再平稳地提起。这一次,附着在竹帘上的纸浆膜,似乎比以往……薄了不少!颜色也更深,带着点灰黑。
“好像……是薄了点?”老蔡匠人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将湿纸小心地揭下,覆在光滑的石板上用重物压平吸水。又等了大半日,纸页半干。
赵云闻讯赶来。张苞也捏着鼻子,好奇地凑在一边。
老蔡匠人用竹刀,极其小心、如同捧着刚出生婴儿般,将那张半干的纸从石板上揭起一角。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薄了许多的纸,一碰就碎!
然而,预想中的脆裂并未发生!那纸页虽然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随着老蔡匠人的动作,柔顺地、完整地被揭了下来!整张纸摊开,虽然依旧粗糙,颜色灰黑,但厚度只有之前“麻饼纸”的三分之一甚至更薄!而且,拿在手中,明显感觉柔韧了许多,不再那么僵硬易碎!
“成了!赵叔!真成了!”张苞第一个激动地叫了起来,也顾不上臭了,一把抢过那张灰黑色的薄纸,在手里用力抖了抖,又试着扯了扯边缘!那纸虽然被扯得变形,却顽强地没有撕裂!“您看!薄了!还结实了!这玩意儿要是写字传信,一卷能顶过去十卷竹简!飞鸽都能多带几份!”
赵云接过那张纸,手指细细摩挲着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那不同于以往的柔韧。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走到旁边临时搭起的木案旁,案上备好了笔墨。他提笔,饱蘸浓墨,在那灰黑色的薄纸上,笔走龙蛇,写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军情如火”。
墨迹迅速渗入纸中,微微晕开,但字迹清晰可辨。
“好!好纸!”张苞看得心花怒放,仿佛这纸是他造出来的,得意忘形地举起那张墨迹未干的纸,冲着赵云和周围的工匠挥舞:“赵叔!您看!多轻!多薄!多结实!这要是传起军令来,快如飞……”
他最后一个“飞”字还在喉咙里打转!
一阵不知从哪个角落窜进来的穿堂风,如同顽皮的小鬼,猛地掠过这气味复杂的小院!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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