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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北郊官冶坊,烟囱喷吐着滚滚浓烟。
> 六十九岁的赵云捏着卷刃的断矛,眉头拧成了疙瘩。
> “将军,这…这真是上等精铁所铸啊!” 坊主老胡擦着汗,声音发虚。
> 赵云没说话,抄起旁边学徒刚打出的锄头胚子,猛地砸向砧板——
> “当啷!” 锄头应声崩裂,碎屑四溅。
> “上等精铁?” 赵云指着满地碎渣,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连锄地都嫌脆!拿这玩意儿上阵,是让将士们拿命给敌人磨刀吗?”
> 他挽起袖子,露出虬结的臂膀:“开炉!老夫今日陪你们炼一炉‘不卷刃’的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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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都的深秋,天空是洗过又蒙了层灰的旧布。北郊的官冶坊,像是这块旧布上被烫出的一个焦黑窟窿。十几座土高炉如同沉默的巨兽,蹲伏在焦黑的大地上,粗壮的陶制烟囱狰狞地刺向天空,昼夜不息地喷吐着滚滚浓烟。那烟是灰黑色的,带着刺鼻的硫磺、焦炭和金属氧化物混合的浊气,沉重地弥散在空气里,吸一口,肺管子都跟着发涩。坊内更是如同置身传说中的火焰山腹地,热浪滚滚,扑面而来,连视线都被蒸腾扭曲。打铁声、鼓风声、淬火的“嗤啦”声、工匠们粗哑的吆喝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撞击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赵云,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袍,站在坊内最大的那座高炉旁,身影在巨大的炉体映衬下显得有些瘦削。他手里捏着一截断矛,矛尖部分扭曲卷刃,像一条被巨力蹂躏过的死蛇,黯淡无光。他拇指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卷刃处粗糙的断口,眉头深锁,拧成一个沉甸甸的“川”字,六十九年的风霜在他额上刻下的纹路,此刻仿佛都在向眉心汇聚,凝聚着压抑的怒火与忧虑。
坊主老胡,一个矮胖敦实、满面烟火色的汉子,此刻正躬着腰站在赵云侧后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黝黑油腻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聚,“啪嗒”一声砸在覆满煤灰的地面上。他用袖口胡乱抹了一把脸,却抹出几道更滑稽的黑印子,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心虚和惶恐:“将…将军息怒!这…这柄长矛,真真是用了上等的巴山精铁矿砂,又添了足料的木炭,按着祖传的方子,三班工匠轮着鼓风,足足烧炼了一天一夜才出的铁水…千真万确,上等精铁啊!”
赵云依旧没说话,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目光扫过炉前忙碌的工匠。一个精赤着上身、筋肉虬结的壮汉正奋力拉扯着巨大的牛皮风箱,鼓出的狂风带着哨音灌入炉膛,炉内炭火猛地一窜,映得他汗流浃背的古铜色身躯红亮刺眼。旁边两个学徒,脸上稚气未脱,却沾满了煤灰,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珠,吃力地抬着一筐沉重的铁矿石,步履蹒跚地挪向炉口准备添料。更远处,几个老师傅正围着一块刚出炉、烧得通红的铁胚轮番捶打,沉重的铁锤砸在通红的铁块上,溅起一蓬蓬刺目的金红色火星,如同节日的烟火,带着灼人的气息簌簌落下,烫得地上腾起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焦糊味、铁腥味,混合着炉火的灼热,构成一幅原始而粗粝的工业图景。
赵云的目光最终落在炉旁角落里,一个学徒刚刚用新出炉的“上等精铁”打出的锄头胚子上。那锄头胚子还带着锻造后的余温,灰扑扑地躺在地上。赵云动了。他几步走过去,俯身,单手便提起了那沉甸甸的铁胚子——那轻松的姿态让旁边几个抬料都费劲的学徒看得眼都直了。
“老胡,” 赵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喧嚣,“你说,这是上等精铁?”
老胡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见赵云手臂猛地抡起,那几十斤重的锄头胚子带着沉闷的风声,被他用尽全力,狠狠地砸向旁边一块巨大厚重的生铁砧板!
“当——啷——!!!”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铜钟炸裂般的巨响,猛地爆开!声音之大,盖过了所有炉火风声和打铁声,震得整个冶坊都似乎晃了一晃!炉火都为之猛地一暗!
只见那锄头胚子,在砧板那坚硬的棱角上,如同一个脆弱的泥塑,应声崩裂!不是弯曲,不是卷刃,而是直接碎裂开来!几块大小不一的铁渣带着尖锐的啸音,如同被激怒的马蜂般四散迸射!一块碎片擦着老胡的耳朵飞过,吓得他“嗷”一嗓子,抱着脑袋缩起了脖子。另一块碎片“笃”地一声,深深嵌入旁边一根支撑棚顶的粗大木柱里,兀自嗡嗡颤动。
烟尘弥漫。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砧板前散落一地的黑灰色铁疙瘩碎块,最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断面呈现出粗糙的结晶状,灰白黯淡,毫无韧性可言。这哪是能用来打造兵器的铁?这分明是一碰就碎的土坷垃!
死寂。只有炉火还在不甘寂寞地发出“呼呼”的喘息。
赵云缓缓直起身,拍了拍沾在袍袖上的铁屑和灰尘。他抬起脚,用靴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脚边最大的一块碎铁疙瘩,然后抬手指了指满地狼藉,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和嘲讽:
“上等精铁?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像冰锥子扎进老胡的心窝,“连锄个地都嫌它脆得像块酥饼!拿这种玩意儿打刀枪,送到前线去……” 赵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是嫌我大汉的将士命太长?是让他们拿自己的脖子,去给魏狗、吴狗磨刀开刃吗?!嗯?!”
最后那个“嗯”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老胡和所有工匠的心上。老胡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工匠们更是噤若寒蝉,连鼓风的汉子都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炉火随之黯淡了几分。
赵云不再看老胡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他大步走到那座吞吐着火舌的高炉前,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将他鬓角的白发和衣袍下摆都燎得微微卷曲。他伸出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右手,毫不在意地抓起炉边一把还带着余温的深褐色矿砂。矿砂粗糙,夹杂着不少灰白色的杂质石粒。
“巴山矿砂,富矿不假,” 赵云将矿砂摊在手心,任由滚烫的颗粒从指缝间滑落,“可你们这选矿,筛得比老夫的牙缝还粗!石头渣子、泥巴星子混进去多少?这炼出的铁,它能不脆?” 他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工匠耳中。
他又走到堆积如山的木炭前,随手捡起几块。有的炭块敲击声沉闷空洞,显然是烧制火候不足的夹生炭;有的则过于疏松,一捏就掉渣。“炭!炭也不行!火要猛,要透,要稳!这夹生炭、碎炭,烧起来烟大火弱,炉温上不去,杂质炼不净,出来的铁水能好得了?” 他手腕一抖,那几块劣质炭被他嫌弃地丢回炭堆。
最后,他指向那巨大的牛皮风箱。拉风箱的壮汉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鼓风!鼓的是风,也是力气!更是个巧劲儿!炉子什么时候该猛火催,什么时候该文火养,全在你们手上这杆风箱上!看看这风口!” 赵云指着风箱与炉膛连接的陶管接口处,那里正嘶嘶地漏着气,“风都跑了一半,吹进炉膛的还剩多少?这炉温,它能顶上去?”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环节的工匠心上。老胡羞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祖传的方子?” 赵云转过身,目光如电,再次盯住面如死灰的老胡,“祖传的方子能保命?能让将士们在战场上多砍翻一个敌人?能让刀枪少卷刃、少崩口?能让箭头射穿敌人的铁甲?不能!一成不变,就是坐以待毙!”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那座刚刚熄火不久、准备清理炉渣重新开炼的高炉:“开炉!清理炉膛!重新配料!” 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老胡一个激灵,连忙嘶声喊道:“开炉!快!清理炉膛!都愣着干什么!动起来!”
工匠们如梦初醒,立刻抄起长铁钎、铁耙、簸箕,冲向炉口。滚烫的炉渣被扒拉出来,带着暗红的热气和刺鼻的硫磺味,堆在一边,滋滋作响。
赵云没有袖手旁观。他大步走到选矿的工棚下。几个负责筛选矿砂的老工匠和学徒正惶恐不安地站在那里。赵云二话不说,挽起自己靛蓝布袍的袖子,露出一双筋肉虬结、布满新旧疤痕却依旧遒劲有力的臂膀——那是在千军万马中搏杀留下的勋章。他俯身,直接拿起旁边一个学徒用的细眼竹筛子。
“看好了!” 他声音沉浑,抓过一把混合着碎石泥土的原矿,手腕沉稳而有力地筛动起来。细碎的沙土和杂质簌簌落下,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要的是这个!” 他停下动作,指着筛网上留下的、颗粒相对均匀饱满的深褐色铁矿砂,“眼睛放亮!手要稳!心要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矿砂里的‘老鼠屎’,就是将士们身上的血窟窿!”
他又走到堆放木炭的区域,亲自挑选起来。粗糙的大手在炭堆里翻拣,拿起一块,掂量掂量,凑近听听敲击声,甚至凑到鼻子前闻闻气味。合格的,丢进旁边干净的筐里;劣质的,直接甩到远处的废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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