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窃道问心，茧碎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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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来自源丹，也非来自外界法则的反馈。

而是…来自那被帝影意志死死压制在识海最底层、如同风中残烛的…一点本我意识！

那点属于“凌九玄”的意识火花，在混沌帝威的绝对统治下，在混沌源丹鲸吞天地法则带来的巨大负荷压迫下，非但没有被彻底碾灭，反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在千锤百炼的痛苦中，被淬炼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韧与…锐利！

“我…是…凌九玄…”

“此身…此丹…乃我…凌九玄…以命…搏来！”

“非汝…恩赐！”

“更非…汝…归来…之资粮！”

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缕光，带着一种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的不屈与愤怒，在那片浩瀚的意志汪洋底部，猛地…爆发开来！

这意念爆发的瞬间，帝影那如同亘古磐石般稳固的盘坐身影，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混沌大茧的凝聚过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

紧接着，一幕幕画面、一段段记忆碎片，并非来自前世的仙帝辉煌，而是属于“凌九玄”这一世刻骨铭心的挣扎与经历，如同被点燃的星火，无视了混沌帝威的压制，强行在帝影浩瀚的识海中…投射出来！

画面一：枯木林！血战求生！

…阴冷的枯木林，腐臭的泥沼！数名蒙面黑衣人手持淬毒利刃，如同索命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刀光映着少年（凌九玄）苍白而布满汗水的脸，眼中是野兽般的凶悍与绝望！他左支右绌，身体被划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染红了破烂的衣袍！每一次闪避都耗尽力气，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死亡的气息浓郁得令人窒息！最终，一柄淬毒的匕首带着狞笑刺向他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狠厉，竟不闪不避，以肩膀硬扛匕首，同时将手中断裂的锈剑狠狠捅进了最近一名敌人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溅在脸上，带着铁锈的腥甜…那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为了活下去！

画面二：玄冰狱底！绝望挣扎！

…冰冷死寂的囚笼，冻结灵魂的玄阴之气！丹田处，那颗布满裂痕的混沌金丹雏形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玄冥符文的封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神魂！寒溟残魂化身的污秽黑气如同毒蛇，疯狂侵蚀着金丹！死亡的冰冷浸透骨髓！意识在黑暗中沉沦，唯有一点不甘就此消亡的求生之火在绝望的深渊里疯狂燃烧！他调动残存的所有意志，如同抓住最后的稻草，沉入丹田，感应玄冥碑本源，引动那毁灭性的光柱…那是在赌命！以命为引，向死求生！

画面三：冰狱初醒！塔尖在手！

…昏暗冰冷的囚室，身体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的剧痛。左手掌心，紧握着那截冰冷、布满裂痕的断裂塔尖。塔基处，“玄”字神文散发着微弱的紫金光芒，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守护意念从中传来…“主人…” 那一刻，绝境中的一丝温暖与依靠，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这些画面，充满了卑微的挣扎、淋漓的鲜血、刺骨的痛苦、绝望的嘶吼…没有仙帝俯瞰星河的宏大，只有蝼蚁般在生死边缘打滚的狼狈与不屈！

这些属于“凌九玄”的本我记忆，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刺向混沌帝影那由恢弘记忆和无上威严构筑的意志壁垒！

“蝼蚁…安敢…乱吾…道心！”帝影漠然的意念中，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波动！那是被冒犯、被亵渎的愠怒！如同九天帝座被尘埃沾染！

他浩瀚的混沌意志猛地压下，试图如同碾碎尘埃般，彻底磨灭这点不识抬举的本我火花！

然而，这一次，那点本我火花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顽强！它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反击！

“道心？哈哈…好一个道心！”凌九玄的本我意识在帝威的碾压下发出无声的、充满讥讽的咆哮，“汝之道心…便是…鸠占鹊巢…吞噬…此身…此丹…窃取…我…搏命…所得？！”

“若无我…凌九玄…引动…碑心…风暴…若无我…濒死…铸就…金丹雏形…汝…这一缕…苟延残喘…的帝影…有何…资格…在此…妄言…道心？！”

“道一…云瑶…背叛…之痛？”

“那…是汝…凌天…之痛！”

“非我…凌九玄…之痛！”

“我的痛…在枯木林…刀锋…加颈！”

“我的痛…在玄冰狱…金丹…欲碎！”

“我的痛…在塔尖…被夺…器灵…沉寂！”

每一个字，每一段意念，都如同燃烧着灵魂之火的箭矢，精准地射向帝影意志中那由前世背叛带来的巨大创伤和此刻窃取今生道果的“不义”之处！

轰——！！！

帝影浩瀚的意志汪洋猛地掀起了滔天巨浪！并非被撼动，而是被激怒！被这蝼蚁般的存在直指核心的质问所激怒！

“放肆！”冰冷的帝威如同灭世海啸，狠狠拍向那点本我火花！

咔嚓！

仿佛琉璃碎裂的轻响，在帝影的识海深处响起！

那即将彻底合拢、隔绝一切的混沌大茧表面，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灰白色裂痕…毫无征兆地…悄然浮现！

茧壳之上流转的混沌符文，在裂痕附近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

与此同时，静室之中！

盘坐于玄冰平台、被污秽黑雾包裹头颅的幽寰，那紧闭的眼睑之下，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她眉心那剧烈蠕动的九幽噬魂钉钉痕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无比的幽蓝光芒，如同深埋于污秽淤泥下的冰晶，猛地…闪烁了一下！

高台之上，混沌大茧之中。

帝影那双紧闭的、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眼眸，猛地…睁开！

冰冷的火焰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了…一丝惊怒！以及…一丝被蝼蚁咬痛了脚踝般的…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混沌气流，穿透了即将合拢的茧壳，仿佛要洞穿自身识海的最深处，死死锁定那点依旧在帝威汪洋中倔强燃烧的…灰白色火星！

“窃道…问心？”

“好…很好…”

“本帝…倒要看看…你这…窃据了吾塔因果的…蝼蚁之魂…”

“能…燃…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