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碑心问道，九幽噬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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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不再是冻结血肉的冰冷，而是…吞噬灵魂的绝对虚无。

意识沉沦在无光无影的深渊。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不清。凌九玄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宇宙诞生前的混沌原点，一切感知、记忆、情绪都被那浩瀚而凶戾的玄阴本源洪流彻底碾碎、同化。仙尊的意志烙印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在无边无际的幽蓝死寂中明灭不定，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玄冥碑核心深处。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冰窟，而是一片由纯粹玄阴本源法则构成的、无法形容其形态的“界”。幽蓝色的“光”或“雾”流淌、旋转，形成无数巨大的、缓缓转动的法则旋涡。每一个旋涡都散发着冻结时空、寂灭万灵的至高威压。这里是玄冥冰域的心脏，是玄阴法则的源头，也是…孕育那古老凶戾意志的温床。

凌九玄残破的真灵，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正被卷入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幽蓝旋涡中心。旋涡的核心，一团模糊不定、却散发着无尽贪婪与暴戾的意志聚合体，正如同等待猎物的饕餮巨口，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它要的不仅是凌九玄的生命力和那点特殊的“源”之气息，更要彻底磨灭、消化他灵魂中那点顽强抵抗的仙尊意志烙印，将其化为壮大自身的养料！

“归…来…融…入…永…恒…”

混乱而宏大的意念如同潮汐，一波波冲击着凌九玄即将消散的意识。诱惑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碾压。

器灵最后的悲鸣早已沉寂。塔尖那点微弱的紫金光芒被幽蓝的法则洪流彻底吞没。孤岛将倾，万籁俱寂。

就在这意识彻底沉沦、真灵即将被漩涡核心吞噬湮灭的最后一瞬——

嗡！！！

一点混沌的光，毫无征兆地在凌九玄那点摇曳欲熄的意志烙印核心亮起！

那不是仙尊意志的紫金光芒，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万物起源与终结的…混沌之色！

光芒之中，一个极其模糊、由无数破碎记忆和濒死本能强行糅合、推演而成的古老符文虚影，骤然闪现！其形态，赫然与他在毁灭边缘、被幽寰那冻结万物的杀意刺激下，于识海中惊鸿一瞥的《九转混沌诀》——生死轮转篇的残缺印记，同源！

这混沌符文虚影出现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极其细微的暂停键！

那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幽蓝法则旋涡，其运转的轨迹，在凌九玄那点混沌光芒的映照下，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不再是无法抗拒的毁灭洪流，而是一条条…可以被理解、被解析、甚至…被利用的…法则之线！

生与死！寂灭与孕育！冻结与流动！毁灭与新生！

玄阴法则最本源、最核心的对立与统一，如同被强行撕开了神秘的面纱，赤裸裸地呈现在凌九玄濒临湮灭的真灵之前！

“混沌…无极…生灭…轮转…”

一个源自灵魂最深处、超越了语言与思维的本能明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轰然照亮了凌九玄即将彻底黑暗的意识！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的决绝！

他那点微弱的真灵，如同扑火的飞蛾，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不再抵抗那恐怖的吞噬旋涡，反而…顺着旋涡旋转的轨迹，朝着那散发着无尽贪婪与暴戾的意志聚合体核心——那孕育凶戾、也孕化法则的“原点”，决绝地撞了过去！

不是被吞噬！

而是…主动投入！

如同将一颗蕴含着混沌生灭之力的种子，投入了孕育万物的母体核心！

轰——！！！

无法形容的剧烈冲突在法则层面爆发！

凌九玄那点融入混沌符文的真灵，在接触到凶戾意志聚合体核心的瞬间，如同投入滚烫岩浆的寒冰，又似落入沉寂死水的活源！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根同源的力量，在玄冥碑最核心的本源之地，展开了最直接、最惨烈的碰撞、湮灭、融合！

“吼——！！！”

凶戾意志发出了痛苦而暴怒的嘶吼！它感觉到自己核心的“纯净”被污染！一种带着“生”之气息的“异物”，正在强行融入它寂灭的本源！这感觉，如同在它的灵魂深处点燃了一把无法熄灭的火焰！

而凌九玄的意识，则被无法想象的剧痛和混乱彻底淹没！他的真灵在两种本源法则的剧烈冲突中被反复撕扯、磨灭、重塑！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洪流般强行灌入他即将消散的意志！那是玄阴的至理！是寂灭的真谛！更是…混沌生灭的片段！

在这毁灭与新生的地狱熔炉中，《九转混沌诀》那残缺的生死轮转篇章，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神铁胚料，在极限的压力和同源法则的滋养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强行补全、推演、烙印！

丹田气海那早已被遗忘的、被玄冰冻结的空壳，在这本源冲突的引动下，竟也于冥冥之中产生共鸣！无数道细微的紫金色丝线，无视了空间的阻隔，从破碎的丹田壁垒深处蔓延而出，穿透冻结的玄阴本源毒藤，如同最坚韧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从碑心核心冲突中逸散出的、那一丝丝…蕴含着混沌生灭气息的全新能量！

一缕微弱却无比凝练、带着紫金与幽蓝双色光泽、核心处却流转着一丝混沌气息的全新真元，如同在死寂冰原上破土而出的幼苗，艰难而顽强地…在凌九玄那破碎的丹田核心…诞生了！

* * *

玄冥宫核心战场。

时间并未真正静止，但在幽寰那冻结万物的意志笼罩下，一切狂暴的攻击与崩塌都被强行凝滞在了爆发的临界点。

冰棱悬停半空，碎冰凝固飞溅，叛逆联军狰狞的面容和咆哮的能量洪流，如同被冰封在巨大琥珀中的蚊虫。整个动荡毁灭的玄冥宫，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冰蓝。

唯有那守护核心区域的最后一层幽蓝光幕，在寒溟等人拼死轰击的位置，那蛛网般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涟漪。

王座之前，幽寰指尖凝聚的那一点幽蓝光芒，已经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化为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绝对奇点。奇点之中，酝酿着足以让金丹修士瞬间化为冰尘的寂灭之力。

她的目光，如同冰封纪元的审判者，漠然扫过下方被凝滞的叛逆联军，最后定格在寒溟那张凝固着狞笑与野望的脸上。

“寒溟。”冰冷的声音如同亿万冰针，直接刺入每一个被凝滞者的灵魂深处，“万载囚禁，未能磨灭尔等叛逆之心。勾结北冥余孽，窃取腐心瘴源，更欲趁本宫心神牵引之际，行篡逆之举…”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

“尔等…罪该…形神俱灭。”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指尖的绝对奇点，微微…跳动了一下！

仅仅是这一下跳动！

咔嚓嚓嚓——！！！

那被凝滞的、由无数攻击汇聚而成的毁灭性能量洪流，如同被无形的宇宙寒潮扫过，瞬间从内部开始…寸寸冻结、粉碎、化为最细微的冰蓝色尘埃！连同洪流中蕴含的腐心瘴毒、叛逆意志，都被这绝对的寒意彻底净化、湮灭！

噗！噗！噗！

首当其冲的数名北冥雪原的叛逆首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们凝固的身体连同周身涌动的能量，如同沙雕般无声地崩解、消散！彻底化为虚无！

寒溟首当其冲！他周身那无限接近金丹境的磅礴威压和融合了腐心瘴的玄阴之力，在奇点跳动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布满了裂痕！他凝固的狞笑僵在脸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冻结一切的意志，已经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锁定了他的灵魂核心！只需那奇点再跳动一次…他便是下一个化为冰尘的结局！

“不…！幽寰！你不能…”寒溟凝固的意念在灵魂深处发出绝望的嘶吼，却连一丝波动都无法传递出去！

然而，就在幽寰指尖奇点即将再次跳动、彻底终结这场叛乱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清晰的异常波动，猛地从玄冥碑的方向穿透层层空间阻隔，狠狠撞入了幽寰的感知！

这一次，不再是凶戾意志的贪婪反噬！

而是一种…奇异的…蜕变？挣扎？以及…一种让她灵魂深处那缕尘封的悸动…为之共鸣的…微弱却坚韧的…新生气息？！

幽寰那万古冰封般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