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老婆元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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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雨露继续无声洒落。

时间在道场初定的新生韵律中缓慢流淌。赵延祺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着元凰那微弱却持续的安抚，感受着体内狂暴冲突在一点点、极其缓慢地降温、平息，哪怕伴随着彼此生命气息共同的微弱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丝清凉的混沌元气雨滴恰好落在元凰光洁冰冷的额角。

她紧闭的双眼，终于极其缓慢地、吃力地掀开了一丝缝隙。

眸光依旧是熟悉的七彩琉璃色，却没了贯穿万古的睥睨寒锋，只有一片深沉得化不开的疲惫，如同被冰封了亿万年的深湖，在初阳照射下刚刚融化了一丝表层，透出底下无尽的倦意与平静。

视线缓缓移动，对上了赵延祺一直凝视着她的目光。

那双染血的眼眸，不再是濒死野兽的浑浊，反而燃烧着一种几乎将她灵魂都看透的炽热与执着，混杂着浓烈的痛惜，清晰得让她那沉寂的心湖都微微滞涩了一下。

目光交汇，沉默在蔓延。只有混沌雨露滴落的声音，清晰无比。

赵延祺竭尽全力，终于从那破风箱般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气音，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宁静：

“道……场……成……了……”

元凰的视线似乎终于从那对视中挣脱，极其缓慢地扫过这片被混沌元气浸润的天地。

万里方圆，空间壁垒厚重无垠，边缘混沌迷雾翻滚凝聚，孕育着无限可能。中央的混沌泉眼不再狂暴，而是如同生命母体般深沉脉动。十二莲台青翠欲滴，乙木生机化为实质琼浆流淌。那核心处悬浮的法则烙印，更是散发着连她都隐隐感到一丝心悸的、尚未完全掌控的蜕变伟力。

这一切景象，透过她如今虚弱得近乎凡俗的感官，投射入识海。

“是……成了。”良久，她的声音才响起，依旧微弱，却不再干涩，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喟叹。这方曾被她视作短暂苟延之所的地方，如今……的确庇护了她一线生机。

随即，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赵延祺身上，那因修复了部分伤势、显露在焦糊印记下的刚毅眉眼此刻紧锁着深刻的忧急，那目光里的炽热灼得她竟有一丝不自在。她敛去眼底刚刚浮现的那一丝波澜，恢复惯有的清冷平静，但出口的话语，却终究不再似寒冰：

“汝需……静养……此地……很好。”

“混元藏机”初成，足以短暂遮蔽这片天地。元凤的视线？罗睺的魔念？此刻都远不如眼前这人道基深处那缕被他以命相护的火种重要。

赵延祺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听着她话语里那罕见流露的、极其微弱的赞许与……一丝几不可闻的松动？心头如同被巨石狠狠撞了一下。有千言万语想喷涌而出，最终却只化作更深的坚定刻入眼底。喉咙滚动，他只能以目光无声回应：“好。我们一起……活下来！”

混沌雨露温柔，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浸润着彼此间那份无需言语、却又足够打破万载寒冰的相依暖意。道场壁垒之外，那被厚重混沌壁垒短暂绝的洪荒天地，劫煞之云，正以更浓稠的姿态，沉沉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