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骨刃义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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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泥浆灌入口鼻，带着铁锈和腐朽的腥甜。每一次蠕动，都像拖着千钧重担在刀山上爬行。后背的伤口早已麻木，只有每一次身体牵动时，琉璃化空洞边缘传来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如同冰冷的电锯，反复切割着他残存的意识。裴烬的视野被血污、雨水和黑暗切割成碎片，唯有右眼勉强撑开的一条缝隙，死死锁定着泥泞中那柄暗沉的骨刃。

程锐最后留下的东西。钥匙碎片可能的容器？还是……通往下一个陷阱的诱饵？

小女孩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濒临破碎的神经上——“钥匙孔已经成型……钥匙碎了……散落在灰烬里……融入残留物……关上那扇门……”

门……在血肉蜂巢核心之下……正在稳定……

“它们”……要来了……

不能停！不能死在这里！

裴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混杂着血沫和泥浆。他仅存的右手深深抠进冰冷湿滑的琉璃化地面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变形，指甲崩裂翻卷，鲜血混合着泥水渗出。身体如同被拆散了架的破旧机器，靠着右臂和腰腹残存的力量，一点一点，朝着骨刃的方向，拖拽着失去知觉的下半身，在泥泞和碎琉璃的混合物中犁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一切，试图抹去这垂死挣扎的痕迹。

距离在缩短。五米……三米……一米……

骨刃冰冷的轮廓在模糊的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暗灰色的刃身被雨水洗刷，倒映着上方灰暗破碎的天空，也倒映着裴烬此刻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身影。骨质握柄上，还残留着程锐异化手臂最后紧握的痕迹。

终于，他的右手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猛地一探！

指尖触碰到了骨刃握柄冰冷的末端！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亡友气息和杀戮机器死寂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瞬间窜入骨髓！与此同时，右手腕上那个碗口大小的琉璃化空洞深处，那点针尖般大小的幽蓝光芒，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共鸣感，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在空洞的剧痛与骨刃的冰冷之间建立！空洞边缘琉璃化的皮肤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冰层碎裂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唤醒！

裴烬死死抓住骨刃的握柄！冰冷、沉重、带着程锐最后的重量。他试图将它拖近，但虚弱的手臂如同灌满了铅水，骨刃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柄沉寂的骨刃，在裴烬手指紧握、空洞幽蓝光芒剧烈闪烁的瞬间，覆盖刃身的暗灰色物质，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幽蓝色光晕！光晕顺着骨质的刃身迅速向上蔓延，眨眼间便覆盖了整个握柄！

紧接着，一股冰冷、狂暴、带着强烈吞噬和吸附意愿的能量流，猛地从骨刃握柄处爆发出来！

嗤啦！

裴烬仅存的右手，那紧握着骨刃的五根手指，在接触到这股冰冷能量流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瞬间消融！皮肤、肌肉、骨骼……在幽蓝光芒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汽化！剧痛甚至来不及传导至大脑！

裴烬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在幽蓝光芒中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同样在迅速分解的手腕断茬！

骨刃的握柄失去了支撑，沉重的刃身向下坠去！

但就在它即将重新落入泥泞的瞬间——

嗡！！！

裴烬右手腕上那个琉璃化的空洞中，针尖般的幽蓝光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从空洞深处爆发出来！

那柄正在下坠的骨刃，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猛地被吸向裴烬右手腕的琉璃化空洞！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烧红烙铁插入冰水的粘稠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