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光门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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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成了！小哥儿！再抹点！”老方冻红的脸上咧出惊喜，顾不上指缝里的黑油泥，捏着那丁点糖油碎纸角，半趴在那融开霜线的Ω刻痕边上。他像个发现灶眼窍门的老厨子，冲着裴霜直招手，眼睛在幽蓝冷光里亮得惊人：“这油忒够劲儿！就顺着这细道道往里渗！把冰壳子撬开了口！”

裴烬牙帮骨咬得咯嘣响，感觉那冰刻痕传回的微弱暖意直直钉在自个儿腰后那片熔渣冰窟窿里，酸唧唧的麻。他看着老方那兴奋劲儿，冻得发木的脑袋瓜慢腾腾转：“抹……抹没了……”

“啥？！没了？”老方眼里的光一下黯淡了，就像灶膛里刚蹦起的火苗被浇了凉水。他缩回胳膊，翻来覆去看着指尖上那点沾着油腻的碎纸片角——纸冻得半硬，油渍边缘已经渗开、凝住，在寒冷中又显出一点暗沉的腻光。他懊恼地搓了搓，那点可怜的“灵药”缩得更小了。“这不还有点儿印子嘛！”他不死心，把指头凑近嘴边哈了口滚烫的白气，想把那油再捂软乎点，一股子油烟汗味儿混着寒气扑腾出来。

“老哥哥……冻透了……”裴烬冻僵的铁下巴颏费力地张开，嗓子眼挤出点破风箱似的声儿，“这油……不是灶上胡麻油，捂……不热了……得……”

他话没说完，眼珠子却死死盯住了老方那沾着油腻的手指——还有他后腰工装外套上那几块巴掌大的、深褐泛着油光的旧油渍！

老方正低头哈气使劲搓呢，没留神。他那厚重的旧棉袄后面，几块被劣质机油、炒菜油烟经年浸透的厚油斑，在冰台幽蓝光线下，隐约浮着一层润泽的油腻光晕。跟他手指尖那点“用完”的糖油不同，这工装油渍，经久耐磨，像老厨子围裙上的勋章！

裴烬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想喊又喊不出声，只能铁爪子急促地刮擦着冰冷的舱壁口子！“……后……后腰！”

“啊？后腰咋了？”老方下意识直起身，茫然地拍了拍后腰，“硌着了？”

“……油！你衣服上……那油点子！”裴烬几乎是从冻麻的肺腔子里挤出这几个字，冻硬的右臂费劲地指向老方背后，“……蹭点！那个……才地道！”

“油点子？”老方先是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又顺着裴霜指的方向扭着脖子往后瞧。“嗨！你说这个啊！” 他像是才明白过来，抬手就摸向后腰那块最显眼的油污渍，粗糙的手指在厚实的蓝布工装上使劲抹了一把。“这算啥油？干活染的脏！” 他把手指举到面前看了看，沾满了黑褐色带着杂质的油泥，指肚冻得红紫。“这玩意儿管用？” 他满脸怀疑，又看了看Ω刻痕边缘那条油亮印迹渗开的痕迹，再看看自己指头上那更厚实更污浊的油泥。

“管……管不管用……蹭……蹭上去……就知……”裴烬喘着粗气，后半句话被寒气掐断在喉咙里，只剩下焦急的眼神。

老方将信将疑，但看着裴烬那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又瞅瞅眼前毫无希望撬开的冻冰壳子，他一跺脚：“中！试试就试试！横竖没坏！” 他把那根沾满了工装油泥的手指头，重新凑近Ω刻痕边缘那条细微的、已经被油迹渗开的棱线沟槽！厚实的黑褐色油泥比起之前那点微末的糖油，厚重污浊了不知多少倍！像抠下来的陈年锅底灰！

“呸！给老子化！”老方发狠似的，狠狠将自己满是脏油的手指摁在了那油亮印迹的末端！用力往沟槽深处一捋！

吱——！

不是滋润的渗入声！像钝铁锯蹭在冰墙上！油泥太厚太污，瞬间在沟槽里糊堵了一层，不但没往里渗，反而把那之前好不容易打开的点细痕给盖住了大半！

“坏……坏事了！”老方脸色一变，赶紧往回抽手指，带下来不少半凝固的油泥渣子。Ω刻痕边缘那条小小的暖意印迹立刻黯淡下去，被更冰冷的环境吞噬。“糟心玩意儿！”他懊丧地骂了句，使劲甩着手，想把那黏糊糊的脏油甩掉。

裴烬心都凉了半截。

就在老方甩手，粘稠的油泥渣子从他指缝飞溅出去的瞬间——

噗！

一小块黄豆大的油泥疙瘩，不偏不倚！

狠狠砸在了Ω刻痕核心区——那个散发着冷硬权威气息的漩涡状符号的最边缘！

嗤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掉进了滚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