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归位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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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洞的子夜永远浸在幽蓝的星芒里，洞顶垂落的星砂如珠帘般簌簌作响。萧昭宁屈指叩了叩双剑槽边缘的玄武纹，鎏金剑鞘在石壁映出两道冷冽的光弧，恍若十九年前父母将护世双剑插入Slots时的余韵。春桃带来的油纸包在膝头洇着暖黄的油斑，最后半块炊饼裂成月牙状，饼面上的北斗纹被星芒镀成紫金，第七颗星的位置缺了个角，像极了雪地营冬训时永远缺一角的月相图。

\"第三年雪灾那次，你把自己那份炊饼角掰给我。\"李淮舟的指尖掠过饼面凹陷处，指腹的薄茧蹭过焦脆的边缘，\"当时你说，等打完狼族要去汴梁吃桂花糖糕，结果被陈统领罚抄《星轨护世录》二十遍。\"他忽然低笑，喉结在夜色里滚动，\"那时候哪懂什么缺角补全，只想着能活着看到下一场雪。\"

萧昭宁望着他腕间缠绕的红绳——那是她十六岁生辰时用星砂编的，绳结里还嵌着半片狼族獠牙。此刻红绳与她掌心的烙痕相触，两道淡金纹路竟如活物般游走，在相握的虎口处连成闭合的莫比乌斯环。她记得十二岁被星轨之力反噬时，李淮舟用本命剑割破手腕，以血为引替她镇住暴动的星芒，当时灼烧的剧痛里，他腕间滴落的血珠恰好落在她掌心血脉处，烙下这道永不消退的印记。

\"天鉴说归位后，我们会化作天网双锚。\"她的指尖抚过双剑槽内壁的星轨图，凹槽里还凝着父母当年留下的星砂结晶，\"但母亲临终前托梦给我，说他们曾在归位台犹豫三日三夜。\"洞外风雪突然卷进星砂，在二人脚边聚成微型星涡，\"她说，护世者若困于天道宿命，便失了人心温度。\"

李淮舟突然松开手，从内衬暗袋摸出狼头令牌。令牌表面的齿痕深浅不一，最深处嵌着半片雪花状的星砂——那是萧战庭当年独闯狼族王帐时，用佩刀削下的狼王獠牙碎片。当令牌触到双剑槽的瞬间，护世双剑突然嗡鸣震颤，剑鞘上的二十八宿纹依次亮起，一道璀璨星图自剑柄喷涌而出，在洞顶投下北疆千里雪疆的虚影。

\"看这里。\"李淮舟按住她颤抖的肩，星图里闪过无数微小的光点，细看竟是千万个祈愿的人形轮廓，\"父亲在北疆十九年，用狼头令牌收集了二十三万六千个百姓的星轨愿力。每个光点都是一句'愿星光长明'。\"他声音发哑，指腹掠过某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虚影，\"这个母亲去年冬天用冻裂的手，在雪地上画了整宿的北斗七星，只为求星轨护佑她襁褓里的女儿。\"

萧昭宁猛然想起七岁那年，母亲带她微服出访北疆时，曾有个老妇人往她兜里塞了把炒米，说\"吃了星星的孩子能驱狼\"。此刻星图中那个佝偻的身影正跪在雪地里，枯瘦的手对着星空比划着北斗形状，她忽然喉头酸涩，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催动星轨之力时，总能听见隐约的呢喃——那是千万个凡人对星光的呼唤。

\"雪地营的暗号不止缺角补全。\"李淮舟抽出腰间短刀，在炊饼缺角处轻轻削下碎屑，金黄的饼渣落在双剑槽里，竟自动排列成北斗第七星的形状，\"每次分炊饼时，领队会把缺角朝向北方，因为......\"他顿了顿，短刀在掌心划出细口，鲜血滴在饼渣上，瞬间绽开六瓣星芒，\"因为北方有我们要守护的人，而缺角......\"

\"是留给后来者的位置。\"萧昭宁接过话头，指尖接住他滴落的血珠，与自己的血混在一起，在星图中激起涟漪般的光纹。她忽然想起父母棺椁里的星轨玉简，最后一页写着：\"护世者终将化作星尘，但星轨之下，永远会有仰望星空的人。\"此刻洞外传来整齐的甲胄轻响，雪地营旧部正以星砂修补战甲，他们胸口的狼头徽记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散落人间的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