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客馆吃饭?”
“先去根发阿婶家再说。”
“如您所愿,牧先生。要快一点吗?”
“好。”
吸取了来时的教训,金虎坐着甩了一下鞭子。没有上回的“叭”响,马儿奋踢,却没有此前的张扬,但车速还是提了起来,却也没有先前的颠簸。
在太阳就要落下西方地平线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余根发家。
根发阿婶听到下人来报,说牧天大人来拜望,赶紧收拾了自己。除了满头白发,衣服换了寻常的家居布衣,已不似那日的褴褛,唤了女儿余德琴,和一众十来个素服的婢女,老妈子和十余男性下人,长跪于大门之外,叩首跪迎出来。
牧天一见,急忙下车,扶起根发阿婶。
再看这宅院,灰砖青瓦,气势恢宏,与那王爷的府邸也相差无几。再看这婢女成排,下人一溜。知这余家也是享受着开荡之勋的待遇的。
“大人啊,我这是天天盼啊,终于给您盼来了。我儿的冤情有望昭雪了。”根发阿婶说着转身拉过余德琴,急急道,“琴儿,快来拜过牧大人。”
只见一个二八女子,一身黑色裙衫,聘聘婷婷地从根发阿婶身后移出,敛身一个万福,“小女琴儿见过牧大人。谢大人给家兄主持公道。”
牧天不由拱手,摇了三摇。
“小姐不必多礼,在下只是完成对王爷的许诺而已。如果能还令兄清白,也是王爷的造化。”
“那也是家兄有福,能有高人相助,谅哥哥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语调悠长哀婉。
余德琴说完退下,依旧聘聘婷婷,黑色的裙衫若一片云,在牧天面前化了开去。
“请大人移步上房用茶。”根发阿婶躬身相邀。
进得上房,分宾主坐下。下人奉上茶来。
“根发阿婶,请允许我对令郎不幸遇害表示慰问,虽与德林兄素未谋面,但对其英年早逝,深感遗憾。根发阿婶请节哀顺变。在下接下来的询问可能引起您老人家的不适,但办案所需,不得不为之,还请老人家海涵。”牧天一口气说完这些,一副公事公办的意味。
“老妇明白。有什么话大人尽管问,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句句是实,绝无虚言。”根发阿婶说着,伸手抚摸着站在身侧,搭在她肩头的余德琴的手。
牧天不由瞥了一眼她的手,一只略显苍老的手,与一只如葱玉手的交错是一个有意思的画面。
“老人家,您为什么一口咬定令郎人是被人害死的呢?”牧天眼睛并没有看根发阿婶,而是盯着自己脚尖。
“我,我就是感觉这样。”根发阿婶,胸脯起伏着,开始激动起来。
这是有难言之隐。
“感觉有时候是对的。不过,没有证据,你让王爷很为难啊。是不是?”牧天这是在引导,可是对于像根发阿婶这样的妇女,那跟刑讯逼供也相差无几了。
“证据,证据……”
“韩承礼是令郎的好友,老人家您又为什么指认他是凶手,还逼得王爷下令韩鹏举把自己的儿子软禁在家里?这是为什么?”
“他们家没老老少少,没一个好人。”根发阿婶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发狠地说。
“老人家,不能因为您觉得谁不是好人就说谁是凶手。还是要有证据,一切要用证据说话,这样才是公平。如果仅凭感觉就说韩承礼是凶手,万一错杀了好人,令郎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您说是不是,老人家?”牧天说这话的时候,始终盯着根发阿婶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时而闪现一丝光芒,时而黯然,眼珠子还不停地左转右转。
“我相信我的眼睛!”
“那是老人家看到了什么?是吧。”
“我……”
“怎么没有见到令媳?哦,一定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悲伤过度,在房里歇息呢吧。待在下亲去拜望,聊表慰问,或可稍解她的悲伤。”牧天见根发阿婶又是难言,就转移了话题。这个话题能让他证明自己在跟死人“对话”是的猜想。
“她悲伤?我可从来没见她悲伤过!”
???
牧天眉梢轻挑,盯着眼前这个被仇恨淹没的老妇。
“阿嫂在哥哥死后就回娘家鹦鹉岛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
这就对了。
牧天一下子有了结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