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话不能这么说。”宁溪月一看,皇帝陛下这明摆着是诱供,仗着自己是皇帝就这么腹黑,太过分了。</p>
因便正色道:“如果夏蝉不接这包药,她却知道了皇贵妃的计划,她还能活吗?更重要的是,既然皇贵妃存了这个念头,那这一次夏蝉不做,下一次总会有别人做,还不如先应承下来,见机行事。我永庆宫的人,这点应对危机的能力还是有的。”</p>
谭锋看了她一眼,都气笑了,转头问夏蝉:“真像你们娘娘说的,你是为了保护她才应承下来?以期之后见机行事?”</p>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夏蝉磕了个头,哽咽道:“奴婢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家人在贵妃娘娘手里,如果不照她说的做,家里人就活不下去,可是奴婢……真的也舍不得给娘娘下药,呜呜呜……奴婢的痛苦,无法言说……“</p>
宁溪月:……</p>
“皇上,你看看你把夏蝉逼成什么样了?她的痛苦不是假的。我不过是她主子,她的家人却是和她血脉相连。她能将我和她家人放在同等地位,最后更是为我而舍弃家人,这份情意,就已经是万分难得,您答应我,就别再为难她了,行吗?”</p>
谭锋无奈地看着爱妃,见她眼中泪光闪闪,一时间心也就软了,再加上过了这许久,心头怒气和恐惧基本消散殆尽。皇帝陛下再看面前夏蝉,也没有了最开始那种“这贱婢竟是奸细”的愤怒,于是便点点头道:“行了,你起来吧。你们娘娘再三为你求情,朕就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你这一回。以后务必要忠心护主,再不可犯糊涂。”</p>
夏蝉都傻了,跪在那里抬着头,直愣愣盯着皇帝陛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听错了吧?一定是听错了,不可能的,皇上怎会这样轻易饶了我?能饶我一命,都该烧高香了。</p>
“你看看,这孩子都高兴傻了。皇贵妃这一次真是识人不清,这么单纯的一个宫女,她哪儿担得起卧底这种重责大任啊。”</p>
“还是你秉性仁慈,所以你的住处,都是一派祥和欢乐气氛,各路奴才,只要不是良心喂了狗的,总会慢慢被你感化。溪月,这是你本性善良,宽厚待人的回报。无论是舒妃,还是贵妃,她们都输得不冤。”</p>
谭锋握住宁溪月的手感叹,于得禄偷偷瞥了他一眼,暗道这时候就别只顾着说好话了皇上,这还没审完呢。</p>
正想着,就听谭锋淡淡道:“其他的不必多说,夏蝉,朕问你,今日这事,你可敢和皇贵妃当堂对质?”</p>
“我敢。”</p>
夏蝉挺起胸膛,握拳咬牙道:“从奴婢拿了那包药后,就自知必死,奴婢连死都不怕,连家人性命都不顾了,又怎会惧怕和皇贵妃当堂对质?”</p>
“好。”</p>
谭锋一点头,站起身道:“那你现在就跟朕去瑶云殿。”</p>
“皇上且慢。”</p>
宁溪月连忙起身,抓住谭锋袖子,摇头道:“这事儿急不得。皇贵妃毕竟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这么多年,咱们不能因为她眼光不好,就怀疑人家的智商。夏蝉这件事,皇贵妃绝不会给她留下任何证据,没有证据,打死人家也不会承认。到时候你要夏蝉拿什么对质?皇贵妃还要告她诬蔑陷害,说不定连我都陷在里头。”</p>
“咦?这时候怎么忽然聪明起来了?”谭锋一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宁溪月,但旋即了然:“朕明白了,你是怕皇贵妃反咬一口,夏蝉受害是吧?一关系到奴才,你这脑袋就立刻灵光了。”</p>
“什么意思?皇上是说,臣妾平日里就是个蠢货?”宁溪月双手叉腰,以肢体语言对皇帝陛下进行无声威胁。</p>
“你当然是聪明的,只是太容易把人往好处想,又处处为人打算,难免就要左右为难了。”</p>
皇帝陛下表现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果然,听了这话,萱妃娘娘立刻转怒为喜,羞涩笑道:“我哪有皇上说的这样圣母?对待有些人和事,臣妾也是会用手段,心肠狠辣的。”</p>
谭锋撇撇嘴,心想就你?还狠辣?你最狠辣的,大概也就是在冷宫里把玉妃揍了一顿,这算哪门子的狠辣?</p>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就见宁溪月又正色道:“皇贵妃这件事,的确要从长计议,我料着她们也不可能蠢的把剩下毒药留着作证据,只凭夏蝉一面之词,她只要矢口否认,皇上也就拿她没办法呢。”</p>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p>
谭锋点点头,皱眉思索,目光无意间从房中众人面上掠过,眼看掠了一圈,忽地飘回来,刷一下在小北子身上停了。</p>
小北子这会儿只顾着夏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浑不知皇上微眯着眼正看他,就连宁溪月纳闷问了一句“皇上,你盯着小北子看什么?”他都毫无所觉。</p>
不过其他人可都是听到了这话,当下都诧异地扭头看小北子,忽听皇帝轻笑道:“有意思,小北子,你似是很紧张夏蝉啊?”</p>
小北子听见了这话,只是脑子里那根弦儿绷得太紧,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是姜德海来到他身边,低吼一声“皇上问你话呢”,他才激灵灵打个寒颤,未及细想,便“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p>
“噗”的一声,宁溪月忍不住笑了,对身旁素云道:“这才是关心则乱呢,小北子素来沉稳,我都想不到,他还能有这种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