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此时斜倚在湖心亭的石凳上,安静无言的望着随风而波光粼粼的湖面。
白日里穿的绯色锦袍已然换成了黑色织金云纹锦。
本应是淡漠冷厉的黑色,穿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强烈的极致的反差。
他俊美无双的侧颜在月光烛光的映照下,矜贵俊秀若天上的谪仙。
仅仅只是慵懒的斜倚在那里,就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与传闻中心狠手辣,冷血狠戾的气质完全不同的清冷。
似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波澜不惊,用绝对的实力,看透人心般的玩弄权术,算计人心,不管在任何局面都能逆风翻盘。
从来只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走下金銮殿,踏过百层白玉石阶,孤身走过四季。
他似乎与世界格格不入,却以一己之力,权衡着朝堂上的波澜云涌。维持炎国井然有序的运行。
只能远观,任何人都不配与之并肩而立。
顾暖以前一直这样觉得,直到她被选择来到了他的身边。
顾暖安安静静的站在湖心亭的对面,并没有打破这一幅醉卧美人月下图。
当真是难得一见陆湛竟有如此卸下伪装的时候,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竟从无懈可击,完美无缺的陆湛的背影上,看出一抹落寞与孤独。
顾暖这才想起,她一进府就找陆湛是为了解释和阿宴哥哥之间的事。
真不能想到手握重权,指点江山,京都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还会闹别扭,扔下她一个人就回来。
就连马车都赶走,却把保护她的人都留下。
她一出来,马车又赶了回来。
顾暖不相信有这种心有灵犀巧合的事,只能说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点一滴。
自顾暖来到湖心亭,陆湛就看到了。
他习武听力比通常人好很多,自顾暖进来他的心就揪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也无端的捏紧。
自顾暖踏进湖心亭,他精致好看且薄的唇就紧紧抿起,俊美无双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苦涩。
艰难又忐忑的等着来自她的最终宣判。
“扶光。”终于等到顾暖开口,“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说什么!
说她喜欢时宴,之前所说的喜欢他都是假的。
陆湛握紧了手,早先扎破的手,因他的用力,又再度浸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