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夏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粥,偶尔瞥苏颜一眼,静默了会儿才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一瞬不瞬盯着她看,怪渗人的。
既然洛予夏开了口,苏颜也不客气直言问道:“如果当时你转身就跑的话,就不会被那些人抓住了,还白白遭了一通罪。”
苏颜身边有着太多太多巴结讨好他的人,嘴上说着无数动听的话,可到了危及他们利益或者生命的事,就会立马撇清所有关系,令苏颜感叹。
而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太多太多,唯独洛予夏是个例外,这让他很想弄明白当时洛予夏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倒是洛予夏极其怪异的看着苏颜,淡淡道:“没有如果,虽然南宫瑾告诉过我,你很厉害让我不用为你担心,虽然明白但始终放心不下,你说我瞎担心也好,自作多情也罢,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无法做到独自一人转身离开。”
苏颜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么简单,简单到让他已然开始改变心中对洛予夏的感官,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婉转柔媚,很是好听,霎是愉悦。
“你,果然恨特别,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苏颜并没有明说出来,洛予夏也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对她自己本身或者身边人不利。
况且能和南宫瑾成为朋友的人身家背景能够差到哪里去,外表再怎么单纯无辜,深沉心机都是必不可少的,否者早就死无全尸了。
他们这种来自帝都大家族的人之间的各种争夺,洛予夏早就在南宫家那两年已经一一见识了遍,也为他们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狠厉所惊骇到,所以她从未跟南宫瑾提起过让他洗白。
因为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哪怕是南宫瑾真的听了她的话,成功将自己洗白,不再沾手那些地下生意,南宫家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的帝都家族都不会放过他的,谁也不知道南宫瑾到最后会不会卷土重来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冒着生命危险去解决掉很有可能杀掉他们的一大隐患,没有人会觉得不值,毕竟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为了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活下去,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现实,锦衣玉食,却莫名的悲哀。
谁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安排。
南宫瑾是,苏颜也是。
这是他们从一出生就背负的命运,除了去接受,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洛予夏也就没了继续喝粥的食欲,低垂的眉眼中尽是一片迷惘,看着自己那还未痊愈的指尖伤口,不由嘴角掀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她早就在十年前被南宫瑾卷进了这场争夺的漩涡,除非帝都各大家族的时局都稳定下来,不然的话,哪怕是现在她也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对着送上咖啡的女佣道了谢,苏颜抿了口放下,看着正在盯着她自己的手发呆的洛予夏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洛予夏无言摇了摇头,勉强将碗中的粥喝下去,却食之无味,抿了抿唇半响之后才问道苏颜:“苏颜,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嘛?”
苏颜挑眉:“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的洛予夏并没有直接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反而盯着苏颜,不,应该像是透过苏颜看向什么地方,时间久到苏颜都开始觉得不自在了,洛予夏才抱歉收回目光:
“苏颜,你快乐过吗?生在这样繁杂的家庭。”
苏颜一愣,原以为洛予夏会问关于南宫瑾的事,苏颜都想好怎么回答了,可没想到洛予夏提出来的问题和他脑海中想的问题和答案相差十万八千里,一时间竟然让苏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洛予夏。
于是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南宫瑾回来就看见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只是视线再触及洛予夏那已经拆除纱布的手指时,目光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递给张伯,就快步走到洛予夏身边,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放到眼前凝眉看着。
“莫清不是说伤口还没好不能沾水的嘛,你又忘了。”南宫瑾语气不太好责备道,却是细心温柔接过女佣早就递过来的药膏涂抹上去,又生疏给她手指缠绕上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