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书信有蹊跷,那便要好好查查了。宋翎的信,宋令大多是收到了的,只是宋翎那一封询问宋令为何不回信给自己的信,宋令没有收到。
说明这造假的人也知道宋翎性子细腻,若是在给他的回信上做手脚,必定会被发觉,所以干脆的留下了信。
这人若是半路上截下的信鸽,却也不会这样准确次次得手吧?想来,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宋令身边出的差错。
卓然手持宋翎的书信,又由宋翎出面,向余心楼借了一个人,一道前往西境,这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满脸黄土的见到了宋令将军。
宋令治下颇严,便是有宋翎的亲笔书信,也是由宋令的副将,周长唯先行接见了他们俩人。
卓然是见过周长唯的,既然认识,本以为周长唯会立刻带自己去见宋令,可他却将卓然两人领到了一间单独的帐篷内,打量着卓然身侧的那个独臂女子,诧异道:“为何大老远的带了一个姑娘来?”
桑戚板着一张脸,赶在卓然打哈哈之前,冷冷道:“不便相告。”
周长唯看出她的身份不一般,唯恐是什么身份神秘的贵人,或是不好招惹的人,面色稍有不愉,却也不敢说什么。
卓然长了一张老好人的脸,笑道:“我们都尉有些事情要告诉将军,我这身上还有别的差事,时间紧迫,望周副将快些禀报一声,您若有什么家书要寄回去,我也可替您带回去。”
周长唯得了这个台阶,不想下也得下,只好将卓然和桑戚带到了宋令跟前。
宋令见来的是卓然,而又带了一个看着有些本事的陌生女子,心下便有了些猜测,见周长唯还十分没有眼力劲留在帐篷里,宋令只好发话道:“你先出去吧。”
周长唯一愣,像是没想到宋令会让自己出去,毕竟他一贯以宋令的心腹自居。
这三人的眼睛都幽幽的看着他,周长唯也不好强留,只好出去了。见周长唯出去了,宋令才对卓然道:“若晖怎么说。”
卓然把宋翎的意思说了一番,又介绍桑戚,道:“这位姑娘乃是王爷的手下,对字迹一类的东西洞察明晰,特意将她请来,帮我们解决此事。”
宋令脸上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早早有了怀疑,他思量片刻,对桑戚道:“姑娘,你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何人能轻易得到或碰到将军您的文书?何人又写得一手好字呢?”桑戚道,她一只空空如也的袖口被束在腰带里,若是旁人总要多看几眼,可宋令军中断臂残肢的老兵不知有多少,留在军营里做些杂活,宋令有一副将也是断臂,对此早已经见怪不见了。
宋令偏首去看自己的书案上一层盖一层的文书信件,摇了摇头,道:“别看我这是军营,军中却并不都是大老粗。姑娘若是一个个细细查验过来,只要费好些功夫。”
“这事儿来说,只是些微末功夫,并不难。”桑戚话虽傲慢,可却让人不觉得她是在吹牛。
宋令将书案上的重要和私人书信收了起来,对桑戚道:“那姑娘先把这些瞧了吧。有些账本书信上的批文都是我的手下写的。”
桑戚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宋令那封被人拓写下来的书信,铺平摊在书案上,翻开一本军中的伙食耗用账册,仔细的看了起来。
宋令与卓然在一边说话,宋令对卓然道:“若晖近来如何了?”
“四小姐要入宫,都尉万分头疼,却也无可奈何,听说又与夫人有了些龌龊,两头受难。”卓然是宋翎的人,自然要将这些宋翎的难处说个清楚。
宋令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桑戚道:“找到了,就是这个人。”
哪怕是知道沈白焰手下不养闲人,这桑戚的本事也实在叫宋令和卓然咋舌。
宋翎皱着眉走了过去,拿起桑戚递给他的一本兵器册子,见桑戚指着一个人的名字,道:“这人便是拓写将军书信的人。”
宋令看着周长唯这三个字有些发愣,他有点不确定的看着桑戚,道:“姑娘确定?这周长唯可是我的心腹副将。”
桑戚看着宋令的神色,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便道:“若不是将军说起,我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自不会栽赃与他。这封信虽是拓写下来的,可其中有几个词将军原信中不曾有,是那人自己写的,就比好比说这‘蛰伏’一词,便露出了其本来面目。”
宋翎看着这个词,又看看兵器册上周长唯自己的签名,果真是越看越觉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桑戚见这气氛有些微妙,她这人最不适应这种氛围了,便对宋令道:“将军,这人既然查到了,那我就先回京了。”
宋令心里堵着这样一件事,也没心思招呼这两人,便点了点头,道:“现在要回去也好,留下来过一夜也好,都随你们。”
他见卓然脸上有关切之意,便道:“你叫若晖别担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只是这周长唯在周家一直以来就是与周决同进同退的,若他真做下了这件事,这周决的脚又站在哪一艘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