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据,呈上来给朕看看。”
皇帝之前一直沉默,这会儿终于发话,他准许太子上朝也有刺激他这个二儿子的意思在,燕绥之很能沉得住气,步步稳扎稳打,在他面前也不露声色,该透露的东西一点不露。
但他这个二儿子嫉恨太子已久,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将太子压下去,一定按捺不住,果然,手中还有未曾交出的东西,这会儿就迫不及待交出来了。
燕怀奕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燕绥之,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而燕绥之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睫,头还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瞌睡,根本就没有看到燕怀奕的眼神示意。
燕怀奕一咬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拍手,候在殿下的侍卫立马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进来,那人还有些虚弱,直接瘫倒在地上,努力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坐起来。
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逆着光终于看清大殿中的人,却想不起来名字。
太子的眼眸一冷。
“这是谁?”
皇帝直接询问燕怀奕,其他大臣也都纷纷凑上前来,想要扒开那人散乱的头发看清他的面容。
“回父皇,这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前皇后的胞弟范元华,他便是地下钱庄的管事人,被我们救下的时候已然奄奄一息,经过郎中的治疗,恢复了些神智,儿臣便把他带来。”
燕怀奕拽着他的头发让他仰起脸来,范元华在搞清楚自己所处地位置,乃是上朝的大殿,一个激灵,连忙就要跪着行礼,可他身体太虚弱了,迟迟不成形,扭动的瞬间瞧见太子的蟒靴,心中一紧。
“范元华,前皇后入宫的时候,朕曾经见过你,后询问你有没有入宫做官的打算,你曾说志不在此,朕也没有强逼,你的志向就是经营地下钱庄,毁我曲阳国根基吗?”
皇帝一拍桌子,众人都吓了一跳。
只有燕绥之睁开了闭着的双眼,转了转脖子,缓解疲累,又伸了伸脚,估计是一个姿势保持地太久,他抬眸望向高座上的皇帝,缓缓地笑了。
皇帝身居高位多年,竟然心中一突,有不好的预感。
而范元华竟然听出了皇帝的内层含义,他要全力保太子,而太子没事,他才会有被拯救的机会,他心中有了底气,便含泪说道:“是草民一时糊涂,掉进了钱眼里,才不顾国法律例,做出了如此为人不耻之事。”
“草民自知罪孽加身,不求陛下开恩,只求速死。”
范元华深深地拜下去,只要他落入皇帝和太子的手中,保证太子不被牵连进来,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他把太子供出来,恐怕这两位都会要他的命,他范家也将面临衰败。
他的姐姐已经被剥夺了后位,恭维他们家的本就少了很多,若是太子也没了,范家会就此跌出世家席位,他的妻儿也会有悲惨的结局。
燕怀奕本来等着看太子笑话,谁知范元华都要被太子害死了,竟然还选择维护他,他以为把范元华抬出来,十拿九稳能定太子的罪。
不由得他又看向了燕绥之,和燕绥之一起行事的这两日,他发现燕绥之真的很能让人信服,总是沉稳,不急不躁,却又尽在掌握之中,他不知不觉就想征求他的意见。
燕绥之对上他二皇兄的眼神:?
“既然你说是你一人所为,也就是说并无人知道你在做地下钱庄?”
皇帝引导着问。
范元华道:“如此不法之事,我哪敢透露一星半点,也生怕牵连家人,是以草民只说在外面做生意,不能经常归家,未曾告诉他们在做何事,其他人是一点儿不知啊。”
“所有罪责草民一力承担,还请陛下开恩,放过草民的家人,他们毫不知情,是无辜的。”
皇帝猛然发了怒:“你明知是要被砍头的,却还是做出这等事,作为太子的母家,身为曲阳国的子民,你万万不该做出这种事,来人,把他给朕带下去,秋后问斩。”
眼见着范元华就要被侍卫押走,一直未曾开口的燕绥之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