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姜如失去伴侣的雄狮,疯狂,嗜血,理智全无,他现在只想把这些人通通都杀掉,如果不是这些人,他的祭司也不会掉下去,这些人都该死。
离姜和金枭打得不可开交,两人基本上都是拳拳到肉,都是朝着对方的命去,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两方人马也打得密不可分,有的人打斗中坠落悬崖,有的人被长矛刺穿身体,还有的人重伤倒地,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
大雪落寞的下着,在这场争斗中它似是代表一场无声的静默,不站在任何一边,每一位战士死去,它就轻轻的为他覆上一层雪衣,为他存留一份体面。
虽然金狼族的人要多一些,但是夏长赢坠落悬崖的冲击力太大,河洛的战士们几乎都在悲伤痛苦中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最大,这一场只为自己心中的信念而战,为死去的族人而战。
而金狼族的战士也不示弱,他们的族人也还在等着他们带足够的食物回去,他们的亲人还在等着他们,他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金狼族历来都是一个团结的部族,他们的部族图腾是狼,是最为团结的族群,所以在他们的部族观念里,族人是最为重要的,他们族里也从来不会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会同族相残,在这样的环境下,今年冬季提前到来,金狼族毫无准备,族里找到的食物完全不够金狼族吃,他们族里存留的食物,最多就只能让他的族人们活到半个冬,再多就不行了,否则金枭也不会在这皑皑大雪中,选择入侵河洛。
发现河洛,是很早的事情,比如上游不时会飘下来一些“垃圾”,比如一些兽皮,还有一些骨头肉块,可能是上游有人在清洗食物的时候,不小心流下去的,金枭发现之后,就派人上去打探,果然在这上游来新来了一个部族,但人不多,金枭也没放在心上,可后来因为冬的提前到来,族里食物不够,否则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河洛。
原本他以为只是一个小部族,很容易就会的手没想到来到这里还发现了逃跑的玄鸟族踪迹,更没想到两族如今组合成了一族,后来又遇到了玄虎两兄弟,知道了两族的合并归功于一个祭司,甚至这个族群还有很多食物和细盐,还有细盐的制造方法,而这些都是这个祭司的功劳,金枭也由此动了更大的贪念,他不止想抢了食物,他还想得到更多。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贪,这一字从古至今都存在。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金枭还在奋力的搏斗着,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离姜找准机会,一矛穿透了金枭的胸膛,此场斗争也彻底的结束了,金狼族的战士见自己族长战败,也纷纷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族长……死了。”
这些战士也没了战斗的心思,不知道是恐惧多还是悲伤多,愣在了原地,似是不敢置信。..
离姜似浑身浴血的杀器,满身血污,那双灰霭的眸子满是冷沉,高大的身躯站在这山崖之上投出巨大的阴影,给这些金狼族的战士留下不可磨灭的威慑。
离詹也停下来手中杀戮的动作,既然对方已经投降,他也没必要再动手,不过他微微转过头去,很清晰的见到自家族长那副表情,就好像回到了老族长去世的那天,但那时的族长还比较稚嫩,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悲伤,可现在,离姜好似阴沉冷静得变了一个人,就连他这样粗鲁的性子都深刻的感受到了离姜的变化,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由此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族长?”
离姜没理他,离詹又喊了一句,离姜还是没理,如果离黎在这里的话,估计又会拉住他别说话了,可现在离黎不在,离詹又开口问了一句,离姜只是深深的瞥了离詹一眼,便一步一步的朝着悬崖边走走了过去,单膝跪在了悬崖边,低着头,右手抓着长矛,长矛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冷硬的暗红色挡住了长矛原本的颜色。
男人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地上的雪因为男人身上的热气,一部分化作了水,透到了男人的肌肤,刺骨冰凉,他也感受不到,只是静静的望着能深不见底的深渊。
离詹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因为刚才男人的眼神似乎要吃了他一样,他毫不犹豫相信,要是自己再说一句话,那把浑身沾血的长矛就会刺到自己眼前。
而在远处藏好的离妍也带着众人赶了出来,他们藏在不远处,但看不到这里的情况,听到了打斗声音时,她们害怕的,后来打斗停了,她们着急的才赶了出来,环视了一圈,离妍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轻轻的问了一句“祭司大人呢?”
在场的,除了大雪落下的声音,大家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大詹哥,祭司大人呢?”离詹看了看站在悬崖边的离姜,没说话。
离妍没办法,就往离仟面前去。
“离仟,你告诉我,看到祭司大人了吗?”离妍几乎急得都快带着哭腔了,抓着离仟的手,骐骥的望着,希望他可以说出她想听到的话。
离仟同样看了看跪在悬崖边的离姜,面露不忍的摇摇头,也没有说话,没有人愿意把那样残忍的事情说出来。
在离山所有人都心里,夏长赢几乎是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还教给了他们很多从前没遇到过的知识,对于玄鸟族的人来说,虽然对这位祭司还不太熟悉,但是他们是接受过夏祭司祈福的,也有之前那些受伤战士的亲人,所以他们知道这位坠落悬崖的年轻祭司到底有多么优秀。
离妍还在苦苦问着,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他们玄鸟族就没有不知道离妍这个女人的,玄猎风当然也不例外,因为基本上他们都吃过离妍做的东西,好吃极了,玄猎风见离妍如此伤心,也心有不忍,上前去“离妍,夏祭司他掉到下去了,这山崖这么高……你。”
“不可能,祭司大人,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死呢?”玄猎风话都没说完,就被离妍言辞激烈的打断了,被这么一吼,玄猎风还有些懵,但见女人那红了的眼,他也没有再说话,安慰自己,我不和小女人计较。
离妍也几乎是失了力,她还记得当时族长让她离开的时候的样子,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坚定,这是她遇到过最好最好的祭司了。
从前离山族的族巫,从来都不会和女人多说话,甚至认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如一件衣服一样,一心只有离山族的发展,是一位非常威严的族巫,在族里非常也非常有威望,离妍也很尊敬他,但是她打心底里喜欢的祭司,就只有夏长赢这一位的,夏祭司对待她们和对待别的战士几乎是一样的,会对她们说温柔的话,还会教她们做东西,甚至族里的女人被欺负了,还会为她们讨回公道。
之前离小晓的事情,离妍是知道的,如果要是以前的族巫在,怕是要直接把离小晓判给那两兄弟了,根本就不会惩罚那两名战士,也不会把那两名战士赶出去,那可是两名强壮的战士啊……
离黎还在山洞里焦急的等待着,她基本上都站不住,不时的在山洞里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