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外。
一队队申家族兵正在急急出城。
杨任再三严令,申仪推托不得,最后只能答应,派出申家最后的两千子弟兵增援木兰塞。
这支队伍一走,西城城中,就只剩下了不到千人的申家老弱。
以老弱守城池,平时维持下城中安定,自不会有大的问题,但若是有强敌来袭,那根本就抵挡不住。
申仪为此忧心冲冲,心情很是低落。
杨任视申家子弟为消耗品,木兰塞那里,就是无底洞。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从失了上庸,申耽身死之后,申仪就陷入到了艰难的决择之中。
他想要求助益州牧刘璋,又担心益州兵入西城,引发刘璋与张鲁的一番内斗,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申家。
“申家,难道真的要走投无路,亡族了吗?”
申仪呆呆的注视远去的队伍良久,在恍惚之中,他甚至有些羡慕起,一早被魏石所杀的族兄申耽来。
申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不用担心申氏家族会被灭族。
而他还活着,还要苦苦支撑家族,以防被人吞并。
——
巫县北。
王平、魏成领着由猎户、熟賨组成的飞军翻山越岭,沿着巴山北道摸索前进。
这一条蜿蜒于巴山与堵水之间的谷道,平素只有熟悉这一带的猎户走过,就连王平也不是很熟悉,需要时不时的停下来打探前方路况,才能决定走哪一个方向。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一支队伍走走停停,有时错了方向又折回,有时又是碰上绝壁需要攀爬,等他们到达西城附近的月水时,木兰塞那边已是烽火连天,打了足足十一日。
“王军侯,前面那条河谷,是不是就是月水了,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吗?”魏成神情狼狈的柱着一根木柺,形如一个野人。
魏成的身畔,王平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魏成问话,王平攀上高处树干瞭望了一会,面带喜色的溜了下来。
“魏都尉,看到远处那处山洼了吗,过了转角的地方,就是西城。这条道,我以前和何家的族人走过,不会错。”
听到王平拍着胸脯保证,魏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接下来,就是打探西城的防御。
王平道路熟,带着几个賨兵假扮成西城土著的模样,背着采来的药材,向西城城门口摸去。
本来以为要被严格盘查的他们,很是惊喜的发现,城门口除了一队头发斑白的老卒之外,再无其他守卒。
王平也是胆大,当即从藏着的药草中间拔出利刃,呼喝着直扑向城门口。
“大胆,狗一样的东西,快滚开。”
申家的老卒看到王平等几人接近,以为是当地的賨民暴乱,立时严厉喝斥起来。
“杀!”
王平低喝一声,合身扑上,一刀刺入垂垂老卒瘦弱的胸口。
在其身后,跟随的賨兵也是呼喝着,如砍瓜切菜般的在西城城门大杀特杀起来。
王平见夺门成功,立即朝着魏成所在的方位打起手势。
这一场夺城之战,也随着魏成奇袭队伍的入城,而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申仪在城中府邸得知有敌破城,惊得手足无措,半响之后,才慌慌张张的想要带着亲信族兵抵抗。
结果一到府前街市,就遇上王平杀来。
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王平呼喝一声,朝着申仪就杀将过来,等两人一照上面,申仪勉强抵挡了几下,就吃不住劲,手中佩剑呛啷一声掉落地上。
随后,王平直接一刀横扫,将申仪拦腰砍翻在地。
申仪倒地之后,无力的抽搐了几下之后,终于气绝。
申家守城的残卒见到首领被杀,更是斗志全无,一众老卒跑又跑不脱,最后只能弃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原地投降了事。
王平、魏成奇袭西城成功,两人皆是喜不自禁。
在稍作商量之后,王平按照约定的信号,在西城城头燃起三堆烽烟,同时,遣出一队精兵封锁了汉水与月水的渡口。
这样一来,积存在西城渡口的五斗米教辎重,不是被缴获,就是被焚毁。
杨任在木兰塞刚刚得到申氏族兵增援,正在忙着重新布防,却不想后方传来申仪身死、西城陷落的败讯。
“后路被断,吾命休矣!”杨任大惊失色。
此时,他在木兰塞的守卫军队,还有约近四千人,其中,申家的族兵有二千,五斗米教的鬼卒有二千,各占了一半。
这点人马,按理说回身杀向西城,也有可能收复城池。
但问题是,二千申家族兵在听到申仪被杀的消息后,已经军心大乱,杨任根本无法控制和指挥这一支族兵。
仅靠久战已疲的五斗米教鬼卒,想要破围而出,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