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老家闹了洪灾,亲人都没了,为了活命,孤身一人来投奔自己的舅舅。
顾文淑看着她瘦削的肩膀,还有手上一道道口子,便知道春苗寄人篱下,过的不好。
透过聊天,顾文淑明白春苗是个好孩子。
这三天,春苗去的早,每次都会给她占个位置。
可没想到,大虎媳妇不知从哪来的消息,来庙会上找自己,看到春苗后,脸色明显变得不好。
有一阵她忙活的招呼生意,等一转头,发现春苗不知何时不见了。
还是满满说,她看到春苗跟着小穗走了。
顾文淑左等右等都见人来,心里觉得不对劲,这才找王大娘帮忙。
“春苗,”赵依依喃喃念了一遍,她想起来了,那日她去隔壁村推销猪下水,和赵大虎见面的姑娘,正是叫春苗。
想到那天,春苗含羞的模样,显然是对大虎有意。
怪不得,当她第一次看到小穗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来,小穗是抢了春苗的心上人。
王大娘一听,直念叨春苗可怜。这一家是啥人呀,大的小的都使着劲欺负这孩子。
正说着,床榻上的人悄悄睁开了眼,看到陌生的场竟,春苗浑身紧绷。
等她转过头,看到顾文淑时,明显送了一口气。
听到她们在谈论自己,春苗下意识就想闭上眼。
可是她还未收回目光,正好与一个女孩的视线相与。
下一刻,那个女孩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你醒啦。”
被人扶起来,半靠在床头,春苗这才意识到,身子下面的被褥是多么柔软,被子盖在身上,比破麻袋暖和多了。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来,支支吾吾道:“我,我身上不干净。”
她的衣服虽然是一日一洗,但为了编竹筐,她每日早上都要去山上砍竹子。
还有她倒地时,肯定沾上了不少灰尘。
“不碍事,你身子还没好呢?”顾文淑轻轻将被子盖回到春苗身上。
赵依依见她醒了,便拉着林砚去做点饭。
王大娘也还心里惦记着这姑娘,人没事了,她也回家了。
王虎把人送回来后,媳妇和孩子还在庙会上,早就回去接人了。
一瞬间,屋内只有顾文淑和春苗两人,外加一个在门口专心数钱的满满。
顾文淑也不知道春苗醒多久了,她们说的话,总归被她听到不好看。
“依依说她之前见过你,别怪姨多嘴,你和大虎……”
春苗目光一片澄澈,坦白道:“文淑姨,我和大虎认识了许久,他之前确实承诺会娶我,后来,”
后来,她等来的是小穗拉着大虎的手站在她面前,对着她耀武扬威。
顾文淑是过来人,还有啥不知道的,肯定是小穗介入了两人之间。
“那你这伤是小穗伤的?”
春苗点点头,“她不知从哪听说,我和大虎私底下见了面,一气之下,拔了簪子刺伤了我。”
她和大虎确实见过一次,只不过是集市上。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
顾文淑疼惜地摸了摸春苗的头发,“苦命的孩子。”
自从来到舅舅家,春苗经历那么多的事,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如今顾文淑的一句话,却让她忍不住眼眶湿润。
她贪恋头上的温暖,若是娘在,肯定也会和文淑姨一样,心疼自己。
赵依依鬼鬼祟祟收回视线,跑到林砚身边,面色古怪道:“我看到我娘抱春苗了!”
林砚熟练的点燃灶台里面柴火,淡淡的嗯了一声。
赵依依对他的反应极不满意,伸出手掌挡住他的视线,“你知不知道,我娘还没这样抱过我!”
林砚转过头,视线在她脸上停留。
赵依依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殷切道:“我是不是张开了一点点,比之前好看了一点点。”
下一刻,林砚眉头轻轻皱起,“你从哪蹭了一脸的灰?”
他也不嫌弃,直接上手擦了擦赵依依的脸。
谁知道,刚擦了一下,林砚的手忽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赵依依的脸。
赵依依看到他肩膀抖个不停,以为出了啥事。
谁知道,正好看到某人手上不知从哪蹭了一手黑灰。
上面晕染了一片。
至于蹭到那晕染的,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