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
——喀!
「……」
「……」
——喀!
七七八八听过一轮,月青然索X将镜子给阖上,脸贴到桌面,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怀疑此生。也不晓得是不是气到最後情绪反弹,她不太气了,反而委屈起来:「我有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g嘛。」
文景一看着她,沉默了会。月青然很少沮丧,她就是挫折也只管往前冲,小时候被笑被欺负,就是冲上去跟人打一架,长大文明了点不动手,人家说一句就用十句嘴回去,用实力把对方给吵到认输。
她不光为自己动手,也为朋友与素昧平生的人出头。人家不平的路走多了,都是习惯,她倒是走出强迫症,哪怕只是小坑疤,也无法坐视不管,她这一生似乎都在用那小小的身板对抗世界,根本没什麽时间让她沮丧。
而她现在难过了,对文景一而言就是件大事。他挪动位置,连椅子一块搬到她身边,挡去她视野里大半的苍白。
「怎麽啦小仙nV,这就泄气啦?」他捏捏她的脸颊,语气是宠溺地轻柔,「我可是为了你这Ai慕虚荣的家伙延毕的,就抱着你那短暂的第一瑟瑟发抖吧!今年我毕业,你就只能当弟弟!——不是这样说的?」
「……凝瑶都告诉你啦?」
「她不光说了,还录了,想听吗?」文景一说着,作势要拿被搁在桌上的镜子。
「别!」月青然倏地弹起,急着按住他的手,「你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真的?」
「真的!」
她抬头埋怨地瞪对方一眼,却对上文景一似玩笑又似真诚的笑眼。那瞬间说不上来是如何,她眨眨眼,别过头重新趴回去,把脸埋在手臂间,只露出一只眼对着文景一。
「很好笑吧?我居然不自量力地对月奉心讲这种话。」
她叹了口气,时代演变至今,她对牵线这门工作仍抱持着会把自己饿Si的理想,一心向着人类,却还是会被不切实际的愿望弄得丧气,无所适从。或许她并不适合,月奉心说得对,有心又如何?她连未来在哪都要看不见了。
见状,习惯端坐的文景一难得跟着趴下,伸手替她拨开挡到眼前的发丝,「你还记得当初这麽多选择,为何要入姻缘科?」
这样视角的文景一令她不禁怀念。上一次像这样趴着与文景一对视,是在什麽都还没学的童年时期。那时没有梦想与理想,成天都在追跑打闹,一次她在一处草坪摔了大跤,整张脸都贴到地上,月奉心笑她,凝瑶表示:怎麽这麽平的路都可以摔?只有文景一趴下来,笑着看她:「嗯……这样躺着挺凉快的,坏家伙!怎麽能私藏?」
她在文景一清澈的眼中看见了脸颊沾着碎叶的自己,还有身後一片漂亮的天空,这麽多年过去,他们不再像个孩子跑跳玩乐,把身上Ga0得脏兮兮的,他们学了许多,改变许多,唯一不变的好像就是文景一的那双眼睛,她有时很羡慕,文景一可以如此从容面对世界而不改变,却也很庆幸,她还能透过这样一个小地方,去寻回一些东西——
「……记得,当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