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期其实心里也很乱,她想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这么坎坷呢。
那时候她不想嫁给纪航成,就是纯属报复,她以为会因为结婚的事,纪家会闹的鸡飞狗跳,因为两家背景实在差太多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纪家不按套路出牌,特别接纳她,反倒是家世平平的郁家群起而攻之,舟中敌国搞的郁卿都要众叛亲离了。
“没事的,小颜,再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一定能够处理好。”
“嗯,好吧,老郁,但是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和你外公外婆再起冲突,那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他们就更不喜欢我了。”
“好,你放心吧。”
几个月过去,纪航成终于是重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着陆的感觉,虽然,他现在还需要借助工具行走,但是大体上是恢复的很好了。
当然,这背后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毫不夸张地说,在刚刚做复建的那段日子,他每天起码要摔好几十次,有时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连院长都出面制止,意思就是他不能这么拼命了。
纪航成能不拼命吗?
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痛吗?
那样的日子他根本就不想再从来,那种疼到他一度觉得活着没意思的绝望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的了。
可是,在无数次的放弃之后,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因为太平洋的那一头有他日思夜想的人,他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
今晚的月色不太好,月亮很圆,但是却被乌云遮去了大半部分。
院子里法国梧桐树的叶子随着微风翩翩起舞,周围冷冷清清的,空气中弥散着一种让人孤独的凄凉。
纪航成坐在长椅上,拐杖摆在一旁,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刚含进嘴里,就被人给夺去了。
“”
纪航成抬头,纪盛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他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
纪盛年回头对上纪航成那张有些可怕的脸,很轻松地问了一句。
“颜子期。”
纪航成直言不讳,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还想我到底能不能重新站在她面前。”
纪航成很怕,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害怕,他怕自己这么努力之后,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到现在他还会时常因为颜子期临走时发的那条信息做噩梦,他怕那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她真的爱了别人,成为了他人的妻子。
所以,纪航成才会这么拼命,哪怕早一分早一秒站在颜子期面前,他都有一点机会。
纪盛年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拼命啊。”
纪航成忍受的折磨真的非常人可以忍受,每一次看着他痛苦倒在地上以及在治疗师被各种仪器摧残的时候,纪盛年都心如刀割。
“拼吗?这不是拼,这是惩罚,我该受的,以前我年轻不懂事,肆意挥霍颜子期的感情,所以她离开了我,如果一开始我就好好对她,也许今天我过的就不是这样的日子了。”
纪航成苦笑地摇摇头,他低下头,不愿意将悲伤展示。
“”
纪盛年一度失语,这人啊,有时候活着还真是挺累的,因为没有未卜先知,所以很容易做错事,错的时候可劲的错,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后悔怎么办。
纪航成如此,纪盛年亦是如此。
微风拂过,父子俩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纪盛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偏头看着纪航成问道:“对了,还有个事,你现在毁容了,那么整容后,你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颜子期面前呢?”
关于这个,纪航成没有想过。
“不知道。”
冷冰冰地丢下三个字,他起身拿起拐杖,渐渐地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郁卿怎么都不会想到,当他再见到自己外公的时候会是这样一种境况。
“呜呜呜呜呜,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办啊。”
偌大的客厅里被弥散着女人哭泣的声音,郁卿外婆坐在沙发上哭成泪人。
“外婆,你别担心,阿卿回来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郁鹭坐在旁边不停地安慰。
“唔,阿卿啊,你一定要劝劝你的外公啊,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这么久,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啊。”
老婆子一个劲的说叨,念叨,郁卿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是他不劝吗?或者说他干劝有用吗?
老爷子这摆明的就是威胁啊,看着桌上那张化验单,在想想自己外公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就感觉好像有人用绳子在他身上一圈又一圈地捆着,完全没有了自由。
老爷子说了,要想他去治病很简单,就是郁卿和高琳去领证,否则他就不治病。
到底红事还是白事,就看郁卿的了。
你说这不是威胁?
“呜呜呜呜呜。”
见郁卿不为所动,老婆子哭的更伤心了,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戏当然要做足啦。
“阿卿,我不说别的,就冲我们老两口将你们姐弟拉扯大这份恩情,你就不应该对你外公见死不救吧,何况这事它真的很简单,你只要和高琳结婚,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
“阿卿,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吧,和期期结婚的事先放一放。”
放?
怎么放,再过两个月就是他们商量好去领证的日子了。
说真的,郁卿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带着颜子期和郁念之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可是他能吗?
他真的可以冲破这种亲情道德绑架的束缚吗?
“阿卿,你别没有良心,小时候我和你外公拉扯你长大不容易,什么好的我们都想着你,你真的不能没有良心啊。”
“再说,我们也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出格的事,琳琳那么好,我们一切都是站在为你好的角度上去考虑。”
呵,郁卿闻言心里冷笑,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他们是真的事不关己的这么爱说风凉话吗?
这种道德绑架其实比任何酷刑都要来的难受吧。
郁卿不想妥协,他一点都不想屈服。
“不好啦,快,快报警,外公要跳楼。”
就在这时,高琳的声音匆匆从楼上传下来,所有人的心都绷的紧紧的。
大家跑到老爷子卧室,就见他独自一人坐在窗台上,这有多危险用不着描述,反正就是稍有不慎直接就去见阎王的那种。
“啊啊啊,老爷子你快下来啊,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啊。”
郁卿外婆急的手舞足蹈,这应该不是装的,毕竟剧本里可没有要跳楼这个桥段。
“不,别过来,除非阿卿和琳琳去领证,否则我就不下来。”
老爷子是觉得单纯用不治病威胁还不够,欠缺火候,如果再加上这种跳楼的威胁,效果是不是更好一点。
好个屁!
高琳觉得郁卿一定是恨死自己了,否则现在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爷子戏太过了,这不是好事。
“阿卿,你就答应吧,再不行,我给你跪下啊。”
老婆子说着真的跪在了郁卿面前。
“阿卿,阿卿,你就答应外公的要求吧。”
郁鹭也倒戈了,她满脸泪痕,“阿卿,家,家不能散啊!”
“”
郁卿麻木地站在原地,他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目光在这一群人中流窜,看看这就是他的家人,他们就是这种把他推向风口浪尖,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好,真好。
高琳站在一旁,此时她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她不停地在猜测郁卿到底会不会妥协和自己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