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知丝毫不想搭理他,回话回得含糊:「真是抱歉,在下武艺不JiNg,无法参与你们论武。」
杨鸣听完搔搔脑袋,皱着眉头说:「这确实是杨某有欠考虑,你们冷月派只会学一些暗器,不清楚武学JiNg妙之处,自是情有可原。」
木有知听罢长叹一口气,看这眼前这位青年,心中颇生感慨──
──杨鸣啊,你可真没长进。
面对杨鸣的自言自语,木有知不再回应,只是轻笑带过。她瞧了眼沈玉芊面前的酒杯,竟裂了道细细的痕,缓缓渗出酒水。
忽然,会场中央传来一声喊叫,紧接着是众人的掌声,切磋又分出胜负了。
木有知转头一看,一名巨汉身长八尺,眉尾上扬,英气焕发。即使在宴席场合也不改衣装,仍是袒x露背,结实的肌r0U线条彷佛在宣示自己的刻苦修炼。他单手高举一柄重剑,那剑竟几乎与他的身子同长。
此人乃是重剑痴许修严,年少时四处求师,却从没在任何门派久待。但他从开锋剑庄得到一柄巨大阔剑後,竟无师自通,练就一身霸道的外功剑法。
即使内力修为不算JiNg进,凭着开锋剑庄所铸之上乘好剑,他也在近年成为一位颇具盛名的侠客。
「还有谁!」许修严大喝一声,环视四周,瞪得老大的眼中像是写着「但求一败」四个字──他已连胜七场,对手虽都是江湖游侠,但也是令人颇生敬畏的战绩。面对他的问战,筵上无人应声。
百宝筵虽说是年度盛会,但并非正式的b武场合,参加的各派弟子自然不全是顶尖高手,他们见许修严方才战绩彪炳,又在座除了看戏的商贾,多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敢贸然应战,怕有损门派的颜面。
似乎是求战心切,许修严竟出言挑衅:「江湖浪客也就罢了。那麽多名门正派,难道无一弟子能打吗?」
木有知能听出,许修严是刻意出言不逊,好换一位对手。离百宝筵正式开始还有一刻钟,场面竟已如此热闹,木有知不住苦笑──这对她的目的而言只能说是好坏参半吧!
她扫视同桌,李御飞仍是淡定如常,举杯饮酒;方才自信满满的杨鸣此时一言不发,手紧紧握着长枪;而沈玉芊自是最难忍受,才刚受到杨鸣挑衅,此时又有一江湖浪客问战。她紧咬下唇,一双圆眼瞪得老大,一张可Ai的脸此刻已涨得像是离水河豚。
许修严环视群侠,却怎麽也找不着一人选。最後他看到木有知这桌来,大概是透过衣着认出几人门派,他竟大笑出声,「哈——!名门正派果真一代不如一代,在虞静和叶天命之後,云中门和太歌派就无一人有胆识?」
说时迟那时快,沈玉芊嗡──的一声cH0U出长剑,起身一跃便已站在场中。她盛气凌人,彷佛要寻杀父之仇,恨不得败眼前的莽汉於剑下。
见到激将法起效,许修严喜不自胜,眼中倒多出几分敬意:「呦!我就知道太歌派还没沦落至此,nV侠姓甚名谁?」
「我乃是太歌派三弟子沈玉芊,你区区一匹夫胆敢在我和师兄面前嘤嘤狂吠!我今天还不……」
沈玉芊话音未落,一声严厉的斥喝从她身後传来,「沈玉芊!你闹够没有?」
沈玉芊正在气头上,孰料李御飞竟再次出言阻止,令她好生不快,「师兄!你难道没听到他说的吗?面对此等挑衅,我俩怎能……」
「你难道忘了师门之命?」李御飞此言一出,沈玉芊霎时无言以对,却也不愿就此避战,紧握长剑的手不住颤抖,一双圆眼红得像是要挤出泪水似的。
木有知瞥了眼李御飞,心中暗想:「师门之命?莫非拍卖百虫心一事是太歌派长者的意思?」
依腾云寨主罗剽Si前之言,百虫心该是被太歌派的弟子买走了。这正是木有知在宴席上锁定二人的原因。也许有门派长辈看出此物殊异,命李御飞、沈玉芊在百宝筵上拍卖?
见沈玉芊仍与师兄僵持不下,本就有意取信於太歌派二人的木有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起身走向沈玉芊,伸手握住对方没有持剑的那只手,语气是半劝半慰,「沈姑娘,别和他一般见识,大家都知道是谁先找碴,公道自在人心。」
「这是要打还是不打?沈姑娘可别b我收回刚才对你的敬意!」许修严见沈玉芊迟迟不战,又出言刺激:「这位姑娘又是何人?沈姑娘想和许某切磋,和你有何g系?」
「本姑娘是冷月派的简芝寒,你重剑痴也是颇有名声,可今日众人盛宴相逢,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究竟是不长眼还是不长脑?」木有知眉目轻挑,浅浅一笑,语调同是轻淡如云。
此言一出,许修严听了但觉刺耳,瞧了眼木有知的衣着,冷哼一声道:「哼!许某素来看不惯你们冷月派只敢暗中伤人的作风,但终归敬你是名门正派。想不到今日倒亲眼见识冷月弟子既没个武者的模样,又不长胆!」
「你这人怎麽……」
「武艺高下本就不在逞一时之快……」见沈玉芊又要按捺不住,木有知立即出言反驳:「非要强人所难的也只有痴人了。」
听出木有知话中讥讽,许修严自是不愿善罢甘休,他将手中重剑一转,奋力cHa入地面,一时座中众人竟感一阵地动。
木有知感觉他的目光就像是老虎,正在打量自己这个猎物。
俄顷,许修严露出看明白的眼sE,只见他冷哼一声,竟口出狂言:「你们冷月派那种雕虫小技,有何武艺可谈?名门正派?在许某看来,使暗器的武功全都只是三流邪道!」
语毕,木有知突然松开牵着沈玉芊的手,一双冷眼盯着重剑痴,整张脸顿时没了表情。
似乎是有意火上加油,许修严张口不改偏激之言,「别说冷月派,一切使毒、使暗器的功法,全部称不上是武艺,不过是不入流的下三lAn招式!以许某之见,全都不足挂齿!」
此话一出,连站在木有知旁的沈玉芊也觉有异,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一瞬间竟受惊吓——木有知眼下那粒泪痣,此刻竟令她凄白的脸庞YAn得吓人。
她不知道,木有知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江湖广大,若是今晚少了一个莽夫,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