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道:“在下能力有限,还卖不到您治下。”
孙县丞恍然大悟道:“叶先生且宽心,不论事情成与不成,蔫黑鸭和蔫老吉接下来,都是本官治下主打的产品,保证让他畅销无阻。”
见孙县丞这么敞亮,叶琛也没多说什么,自己给他出谋划策,他怎么也该给些好处。
接下来,叶琛轻声说道:“您是不是觉得,像是楚幼蓉这等乡村出身,没有什么学识,且一肚子坏水的姑娘,根本配不上孙公子呢?”
孙县丞连连颔首道:“对,对,对。”
叶琛继续道:“但这件事情,终究是孙公子德行有亏,您何不表面上应承了此事,但提出条件,送他去州里的女学读书呢?让她提升见识,待学业有成,再嫁入孙家呢?”
叶琛知道,州里响应女帝的号召,开了一家女学,专门招收豪门贵族的女子读书。里面传授女德,也传授一些治家的方法,毕竟大家族的姑娘,一般也要嫁到大家族去,这偌大的家业该如何治理,也是门学问。
当然,如若想要科举,也传授科举之道。
孙县丞惊得目瞪口呆,焦急地说道:“叶先生,您是打趣我的吗?州里的女学,先不说花费巨大,而且,那里根本就是个镀金的去处,只要不惹是生非,终究是要结业的。”
“此外,本官听说,女学的风评不佳,经常有些豪门公子哥,跑去举办酒会,搞什么相约踏青,吟诗什么的。
本来这个姑娘就德行有亏,若是做出来败坏门风的事情,我们孙家该作何自处?”
叶琛淡淡笑道:“若是楚姑娘攀上高枝,有了新的念头,亦或是做出错事,那不正好遂了您的心愿。若是这个楚姑娘踏踏实实读书,以极佳的成绩在女学结业,您觉得她嫁给孙公子做个妾室,还不配吗?”
听着叶琛的话,孙县丞恍然大悟,旋即神色也越发的复杂,喃喃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看似简单的计策,却着实一石二鸟,一下子解决了所有人的麻烦,甚至还给楚幼蓉一条不错的出路。
很多人可能说孙县丞矫情,一个普通的百姓而已,随便乱棍打出便是。
可是孙县丞却着实有困难言,朝廷正在公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正儿八经的县令,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
自己稍有差错,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候别说升官了,保住县丞都难。
这段时间,孙县丞不知道多少次在噩梦之中惊醒。
而如今,叶琛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
看着怔怔发呆的孙县丞,叶琛叹道:“此计虽然可以解大人之困,但希望孙大人能够谨记叶琛所言,若是楚姑娘从入学后,便能安心读书,以不俗的成绩结业,便给她一个名分。”
“还有,此事一定要保密,”叶琛百般不情愿道:“我实在是不想沾染牛家。”
孙县丞回过神来,泛红着眼眶,给叶琛行了一大礼,“今日之事,多亏叶先生提点了。只是叶先生,小小的清河村着实委屈你了,若是不愿意出仕北海县,何不去营丘。营丘虽然并入北海县,但是府衙俱全,我可以帮您运作,一个九品的主簿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不收钱的。”孙县丞补充道。
叶琛苦笑道:“罢了,罢了,叶琛志不在此,孙县丞既然已经得了主意,还是赶紧去处理吧,牛大海婆姨最近闹得村里不可开交,在下也是心烦意乱。”
孙县丞:“”
看着孙县丞离去的背影,叶琛扬着头,喃喃道:“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是否把握得住了。”
离开清河村的孙县丞的内心很是复杂。
心酸,愤怒,豁然。
为官之路,竟然这般坎坷。
自己竟然沦落到求一个村正求助。
孙望峰,你个孽子,若不名垂青史,老子入土也不会原谅你的。
不过,连卢县令都要求助于叶琛,自己求个主意怎么了?
而且这个主意真的不错,送楚姑娘去州学,若是她不守妇道,那自然不能怪孙家无情,若是她能在州学安心读书,将来也算是有个好的出身,给孩子做个小妾,也不无不可。
出了叶琛家没多久,便碰到了叶五四。
叶五四正坐在羊角车上,由两个儿子轮番推着往家走,满仓和满屯也想上车,便被老头子毫不留情地踹下去。
叶五四心情很不错,家里的蘑菇又快成熟了。
这个钱挣得舒服,一茬茬地往外卖。
看见穿着官袍的孙县丞,叶家的几口人赶忙齐刷刷的给孙县丞行礼。
官私合营作坊成立以来,孙县丞来过几次,叶五四自然那是认识的。
孙县丞也认识叶五四,两个人互相叉手,寒暄了几句。
孙县丞对叶琛很是好奇,便不免多与叶五四聊了几句。
在叶五四嘴里,很多不算是秘密的事情,被一件件说了出来。
孙县丞听得一愣一愣的,咂摸着嘴说道:“叶先生之才,在清河村做个村正太委屈他了,老人家您还是多劝一劝,让他出仕吧。”
叶五四大吃一惊,讷讷道:“啥玩意?他一个同秀才也能出仕?”
“能!莫说旁人,以令郎之才,本官都能推举他。”孙县丞回答的很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