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沈确总觉得,他的天地是大的,自己的天地是小的,现在她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她们的天地是一样的,李鸾嵩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大邺国泰民安,那沈确就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帮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让他知道,她们是在同一方天地,做同样的事情。
正如这开春的天气,一天好过一天,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沈确的精神也逐渐恢复,就像正在复原的丰仪。
官府的重建如火如荼,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四平八稳的日子,山匪被剿灭了将近一半,余下的人也已经跑进深山不敢轻易造次,大家都安心了不少。
陈大弄来砖块,砌起了一个小小的屋子,沈确每日帮乡邻看诊,诊金收得很少,对陈家而言也是一项收入。
这些银子全都交给了陈大娘,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收,沈确说“权当是大娘帮我攒着,等生下娃娃还需要花钱呢。”
她人很热情说话轻声细语地很温柔,起先只有女眷来看病,时间久了都知道她医术高超,也不分男女老幼了,陈家的院门口竟排起了长队。
沈确想着自己总归是要离开丰仪的,于是一边看诊一边教陈大娘辨认草药,她年纪大了但是眼神好腿脚也灵便,就算学不会看病,也可以靠着卖草药糊口。
陈大娘学得很认真,进步飞快,这让沈确很受鼓舞。
丰仪的街道上陆续有了烟火气,酒楼、茶社还没能开张,小摊贩小铺面却已经推到了大街上,烟火袅袅,让整个县城有了生气。
沈确拉着陈大坐下,打算教他做生意,陈大连连摆手说自己是个粗人,学不会。
沈确不放弃,每日晚间必定按着他坐在烛灯下,教他看账本,教他做账,教他怎么跟人谈价格,教他怎么识别货品,不拘是什么种类,陈大发现沈确总能一眼辨别出优劣。
阿娘说得对,沈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渐渐地,陈大有了兴趣,按照沈确教他的,从隔壁村低价买来一些粮食,然后在集市上涨了价卖出去,虽然涨价,可是仍旧比其他几家要价低一些,再加上他选的粮食又是上乘的,很快就赚了钱。
接下来,沈确说“庆安盛产茶叶,你去两日,进一些过来,要三种,最好的,中等的和普通的,但是绝对不能因为价格低选最差的。”
陈大照做,这一次赚了大钱,足足够盖一间瓦房的大钱。
陈大很开心,学得更认真了,还拿本子记下了沈确说的每一句话。
开了春,沈确的肚子越来越大,陈大娘算着日子,还有个把月就生了,泽兰很紧张,每日都不敢离开她,接生的稳婆找了好几个,就怕万一忙起来人不够用。
这一日,一艘豪华的大船停靠在岸边,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直奔陈家的小院儿而来。
丰仪的百姓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放下手里的活来看。
这些人穿着索托国的衣裳,也有人穿的是大邺的衣裳,但是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而且抬着好多东西送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十里红妆呢。
木塔姆和梁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沈确愣住了,陈家母子更是不知所措。
他们只知道沈确是贵人,却不知竟贵成这样。
二人见到沈确竟生生哭了好久,觉得她吃苦受罪的自己没帮上忙,又怪她见外不跟他们通信,眼下快生了也不说一声。
“说好了我是留紫的义父,你怎么这么固执。”木塔姆有些气恼。
“我是师兄,这是我的小师妹,师父不该将咱们当成外人,什么都不说。”梁凡也抱怨。
沈确无语,解释加道歉,口干舌燥才将二人哄好。
二人磨破嘴皮子,试图说服沈确跟他们回去,陈大母子在旁边看着,陈大不希望她走,其他乡邻趴着围墙在看,两个贵公子来接沈娘子。
沈确最终还是将二人劝走了,只是留下了一大堆的物品,让她哭笑不得。
陈大看着那一箱一箱的好玩意儿,说“原先还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娃,我还想着跟我娘说,你若是不要我们要这孩子。谁承想是我们想多了,这个娃可是真有福气,没了亲爹却有这么厉害又心疼她的干爹。”
沈确笑说“我们留紫有福气,得了大家的照顾,若是陈大哥你不嫌弃,也做了留紫的干爹吧,将来她也孝敬你。”
陈大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问“娘,我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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