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粪坑,一般有作粪肥的作用,坑可是极深的。
大孟氏扑腾着,刚张嘴想呼救,那不可名状的东西就涌进了嘴里。
她挣扎着,攀到了粪坑边上,可是那粪坑壁上全垒的石头,上面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污垢,摸上去滑腻腻的,又散发着熏人的味道。
好在,总有那么一两块是凸起的,尽管滑,但是大孟氏的指甲长,死命的扣着倒是勉强稳住自己不往下掉了。
大孟氏抬头,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茅草顶和依稀的光亮,可让人害怕了。
呕——
“大表兄二表兄三表兄!帮帮忙,我娘掉进粪坑了……”
她手里还折着几张黄符,这是给陈氏族里做法事剩下的,刚好可以折几张护身符。
朱氏小声笑了起来,那秀美的五官微微扭曲,带着阴鸷的得意。
‘噗通’一声。
朱氏这才收了笑,眼眸一转,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腰身一扭,朝着刘家前院去了。
说完,看似很着急的围着粪坑转,实则一点忙没帮上,还添了两分乱。
陈长生一听,也是头皮发麻,一下蹿了起来,结果刚到门边,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那熏人的味道到底让人扛不住。
没多久,刘家一阵鸡飞狗跳。
“啧啧,速度真是快啊。”
陈长生面色微变,奶奶个熊的,这想溜也来不及了。
朱氏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委屈道,“我不是在砍猪草喂猪吗?真没听见娘掉下去,虽说我是妾,可是我也是二房的妾,你怎能不顾二郎的面子打我?”
“个老不死的,个遭瘟的,叫你天天打我,天天让我干活,真以为我朱氏是那任由人揉圆搓扁的人吗?”
“啊!他娘的,溅到我嘴里了,呕——”
大孟氏一死,他可要再等五六年的时间去考,刘家可没有这么多银钱等他五六年。
“救…呼噜…呕……命……”大孟氏几乎是边吐边呼救。
一看,孟檀乐了,什么叫热闹?
哀嚎声一片。
“小贱人,你以为这里还是陈家呐?呸,家里的男人们可不是那等耳根子软的,等娘上来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不好了,不好了,太太掉进粪坑了!”
朱氏拽住了木棒,大家正要一起使劲的时候,朱氏突然尖叫一声,“大嫂你干什么掐我!”
朱氏掐着手心,阴狠狠的看着这一家子人,直到掌心出血,心中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眼看大孟氏要被刘同银拉上来了,方氏这会儿做做样子也跟着一起拉了,朱氏不知哪来的胆,快步走到方氏身后。
刘老头一挥手,两个儿子都跑出了门,孟檀也麻利的下了凳子,将凳子往胳膊下一夹,往主屋去了。
孟檀可不会大发善心,将将那一幕热闹,她可是顺便把刘家人的面相都看了个遍。
“啊啊!我的脸,咕噜噜——”
眼看着要跌进去,方氏一慌,随手一抓,拽住了最近的刘同银,两人齐齐掉了进去。
这才叫热闹!
墙下,正挨着刘家的猪圈,茅房就在猪圈后头。
这人是个圆滑的,和陈家三兄弟的关系面上还过得去。
都这时候了,朱氏还想挑拨一下。
她真是后悔嫁进刘家,当初刘同金这死鬼说得千好万好,说自己一定能考上秀才。
嫁过来才发现,全家子都跟吸血鬼似的!
若不是她泼辣,真真是要叫这一家人给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