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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攸踏入大厅,转头对闵姑姑道:“姑姑,你去歇着吧,我问她点事,马上就走。”
司茗的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一双杏目流转着些许不甘与慌乱,拿起剪子取下灯罩,轻轻剪掉炭化的烛心,又引了火点燃架子上的松油灯,一时间,厅里明亮起来。
风从帘缝中钻进来,扇得灯火摇摆不定,元子攸的神色也在晃晃荡荡的灯影中阴阴晴晴晦晦明明。司茗半低着头,却又掀起眼帘偷瞄着他,瞄了几眼忍不住道:“子攸,我帮你刮胡子吧!你看你……”
“把龙凤令给我,明天还你!”元子攸沉冷的话语如一记闷棍撞在司茗的脑门上,她浑身一震,吞回了后面的话,吃惊地望着他,脑袋如炸了蜂窝似嗡嗡响个不停。
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不,不能承认!龙凤令牌不是普通令牌,持有者身份同样不普通。当初太后以娘亲的性命相要挟,要她监视子攸的一切,连带他与什么人接触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为了方便她行事,所以给了她这个铜牌。
如果让他知道这个铜牌的来由……绝不能让他知道!可是,否认吗?他既然如此开门见山,连问都不用问就找她要,说明他已十分清楚,没有十成把握,他不会是这种笃定的语气。
她倚着桌子慢慢坐在绣墩上,绞着手中的丝帕,抿着唇故作镇定道:“龙凤令?什么样的?你跟我说说,我有的话,就给你。你知道的,你要什么我都给!”
“龙身凤首鎏金铜牌,持牌者可随意出入禁地,扣押五品以下官员。”元子攸面无表情地说道,内心却涌动着悲戚的情绪。虽说深知太后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他身边的人都不可能是白纸一张。但猜测是一回事,活生生的现实摆在面前又是一回事。
司茗,才是那个他防不胜防的细作!他苦笑一下,满身疲惫,由内及外。同时,之前缠绕心头的好多疑惑亦都豁然开朗,一如找到线头解开死结的一团乱麻,竟抽丝剥茧般终于条理清晰起来。
有了龙凤令牌,就不难理解瑶光寺的慈净大师何以会卜出那样的占语了,而元亮,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更是容易使唤。
司茗吃惊地睁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神情委屈,语气切切道:“这种令牌,我怎么会有?子攸你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谁跟你开这种玩笑?这人肯定居心不良!”
话已至此,还想推得一干二净?元子攸当然不会给她这种侥幸,唇角勾起一抹既苦又冷的笑,紧紧盯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变化,道:“萧凯,已道出一切……”
低沉的声音从那凉薄的两片菱唇中溢出,无异于一把锋利的剑劈开她内心层层叠砌的堡垒,司茗绞着手帕的手微微发颤。她早该知道萧凯撑不了多久,之所以冒险选择与萧凯合谋,是她非常清楚南阳长公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