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元子攸推着快被闷坏的鹿晓白在府里各处走动,当走到正院大门口时,忽然一声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从背后的王府大门那边响起:“子攸哥哥!”
元子攸整个人僵了僵,没有回头继续往前推着轮椅,倒是鹿晓白好奇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团猩红的身影飞了进来,一把抱住元子攸的手臂,力道之大,把他拽得往后移离了一步,轮椅也跟着滑了一下。【】
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眉如远黛眸似清潭,琼鼻樱唇,羽睫贝齿,而身上那件猩红狐氅,更衬得她艳比春花娇几许,肤如霜雪赛三分。好一个靓丽美人!
鹿晓白脑海闪过另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美丽身影明月。明月的美如水,柔和内敛,清冽妩媚;而眼前这个女孩的美似火,光芒灼灼,咄咄逼人。
原本一路摇着尾巴忽而顺时针忽而逆时针绕着轮椅追跑的狗剩,乍见到生人,猛地冲上前去“汪汪汪”吠个不停,吓得那女孩“妈呀”一声尖叫,手脚并用,整个人便八爪鱼般吊在元子攸身上。
“狗剩,过来!”鹿晓白娇喝一声,狗剩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朝着女孩吠了几声,不过音量轻了许多,玛瑙般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她,眼神里充满戒备与不满。
鹿晓白这次的音量却是高了许多:“闭嘴!马上过来!不听话打你啊!”
“昂呜”狗剩低了头,灰溜溜地回到鹿晓白身边,尾巴轻摇几下,鼻子蹭了蹭她的脚,又转头去看那仍然趴在元子攸身上的女孩,满眼的敌意。鹿晓白不禁莞尔,也偏过头看着两只“大袋鼠”。
这疯丫头!元子攸双眉紧拧,掰开她的手让她下来。见威胁解除,谢凤雅也便顺势而下,却仍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兴奋得叨个不停:“子攸哥哥,你怎么不回去啊,凤雅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姨妈就让元子正带我过来,但是走到半路,元子正就不见了,还好子讷哥也一起来,不然……”
她身量比鹿晓白矮几分,大概一米六出头,站在元子攸身边,还不到他的肩膀,就这样仰着一张娇艳的粉脸,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热切地望着他,如沙漠中迷途的旅人发现绿洲水源,似贪婪成性的守财奴发现稀世珍宝,一时间,眼里再也没了别人。
元子攸的眉头已拧成川字,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她的爪子,却被她一并抓住,还得意地咯咯直乐,继续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
成为空气的鹿晓白自嘲地一笑,转过头去,试着推了推轮子,轮子居然前进了。她的手已经可以用力了。原本就骨头没断,只是破了皮肉伤了筋,幸而天气寒冷,伤口只是红肿,并无化脓,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敷药,慢慢结了疤。
此时她利用手腕把轮椅推着又前进几步,而狗剩颠颠地跑到她身后,直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椅背上,像打鼓似的,学着元子攸的样子推着她前进。
“小小,你等等!”身后的元子攸忙喊她停下,她充耳不闻,又用力一推,笑咪咪地夸了一句:“狗剩好样的!”狗剩马上转到她面前邀宠,伸出狗头让她揉了揉,才又跑到后面继续推她。
“晓白!”一道醇厚甘郁的男中音在后面响起,鹿晓白停了下来,但以她目前的腕力还不足以让轮椅转向,就这样背对着,唇角噙笑,等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走过来。
随着一阵似兰似竹的幽香飘来,元子讷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袭藏青色袍服外搭银灰色披风,束发笼冠,高挑清矍,没有王爷贵爵那种惯常的傲然,有的只是谦谦君子春风拂面般的温恭意态。
每次见到他,鹿晓白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我只管闯祸,自有他来善后”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