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低低一笑,轮椅缓缓推上木板,过了门槛,又过了正厅,出了院子,霎时如同进入冰窖,透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纵阳光灿烂也难抵寒冷。鹿晓白打了两个喷嚏,彩鸢从后面急急赶来,把手炉塞到她手里。
她眯目仰望蓝天,阳光如金色的粉尘纷纷扬扬洒落各处,叶已落尽的梧桐虬枝错落,高处的枝杈还顶着一团鸟巢,看不到归鸟,也听不到啼鸣,静默地立在凛冽的寒冬中等着主人归来。
轮椅滑出了思归院,往正院而去。鹿晓白往后望了望,谢凤雅没有跟上来,而是朝着毓华院的方向走着,那背影瞧着有些惶惶然,宛如做错事的孩子,不知家长的责罚几时来临。
她想了想道:“凤雅她,小孩子心性,喜欢开玩笑,你也不要说她了。”
“她来找你干什么?”说实话,元子攸很生气,临出门前特意告诫她不许去招惹鹿晓白,没想到她根本没当一回事,不但来招惹,还伤了她!只是碍着娘亲,也碍着小时候的情份,他才没有冲她发火。毕竟她不是司茗。
鹿晓白本不想告诉他的,但她忽然想知道,他对童年的记忆到底存留几分,便道:“她说了你们小时候的事。还说,有一次你们家来了客人,带来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不小心……”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这是谢凤雅与他之间的秘密,这样说出来,似乎出卖了她。
她改了口问道:“你对那个小女孩有印象吗?”
元子攸拧眉思索,轮椅也停滞不前,须臾,他微微点头道:“有”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叫什么名字?”鹿晓白追问道,迫切的语气令元子攸感到诧异,想了一下,有些了然,笑道:“知道,她叫鹿晓白。”
“切”鹿晓白翻起一个大白眼,微撅了嘴道,“不想说就算了,何必安到我头上!”这时飞来一片枯叶,落在她的发髻上,元子攸笑着把枯叶捏起,放落她的掌心,道:“看,真安到你头上了。”
鹿晓白不禁哑然失笑。
元子攸重重叹口气道:“我也很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谁家孩子,这样就可以去提亲了呀。可惜小时候不懂事,考虑不周,一心只管玩,哪里会想到去问她名字?家住哪里?父母是谁?八字如何?”
说毕犹自大笑了几声,笑着笑着觉得气氛不对,探头落眸一看,鹿晓白的唇角挂着一丝莫测的笑意,正用莫测的眼神斜睨着他。
他打了个冷噤,收了笑容,岔开话题道:“你真不想知道客人是谁?”
鹿晓白被他勾起好奇心,问:“到底是谁?”
“那你平时最想见到,却见不到的人,是谁?”元子攸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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