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北门了,前面禁严,过不去。”
这么说,大部队还没走!元子攸昨晚说皇上要为他们送行,估计正在进行中吧?怎么办?该如何让元子攸知道她来了并且有话要交代?此刻她不禁又恨起他来,但马上又怪自己昨晚时辰尚早时,只顾着跟他卿卿我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到想起时又不敢叫醒他……
她想了想,用丝帕把头发束起,再用随手带来的碧玉簪挽成髻,这才钻出马车,站在踏板上望前方,这一望不禁傻了眼,只见一排排旌旗遮天蔽日,一辆辆辎重阻道塞路,一匹匹高头大马旁边,披盔戴甲的官兵持戟肃立,只待一声令下便翻身上马奔赴边镇。
从皇宫北门到内城北门,都有禁卫军重重把守,他们出的一大片范围内,影影绰绰的有好些人,衣着华丽,色泽鲜艳,明黄华盖与龙幡尤其耀眼,那里,定是皇帝皇后甚至太后以及一众大臣们,元子攸也应该在其中。
她忽然眼睛一亮,那正被劲疾的晨风卷起来又放开的湖蓝幡旗上,写的好像就是“长乐”两个字!她按耐不住便跳下车要跑过去,朱贵刚喊了句“小王妃小心!”便见她已隐入人群,他忙跟了过去。
鹿晓白一下车才发觉自己在这些人墙前是何等的渺小!她奋力往里扒拉,可这三层外三层的怎么扒拉得开?不仅寸步难行还得罪了不少人。她灵机一动,取道旁边的店铺,贴着铺面或墙面一点点往前挤。
周围人们议论纷纷,预测着这支军队的前途,大多持怀疑态度,甚至有些人在打赌。赌这些给养依然会被抢劫一空,赌注是一头牛犊子。话一落便有好几个人跟赌。
当然,八卦群众中总会一两个“有识之士”,他们捋着山羊胡子,说此次非比上次,朝廷是下了大血本的,单看这些兵士的阵仗,便知不仅是护送给养那么简单,据可靠消息,连皇上的五百虎贲军都出动了,可见他们这次是要大拼一场的……
明知这些小道消息不可靠,但鹿晓白仍然听得心中越发焦急,忍不住蹦了几下大声喊:“元子攸!”声音却被嗡嗡嗡的人声淹没。在身边观众不满的侧目下,她猛然明白,就算没有周围的嘈杂,单凭这距离,声音也根本传不到他那里去!看来得求某个禁卫军放她进去才行。
此时她已见缝插针地走了好长一段路,估计离北门不远了,沿街群众也没有刚才那么拥挤,已能够接触到禁卫军了。她努力挤到一排禁卫军身后,刚要伸手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却见他们猛地齐刷刷转过身来,横持长茅往外驱赶群众,一边吆喝着:“往后退!往后退!王师要出发了!”
透过他们的缝隙,鹿晓白看到那些披挂齐整的兵士们都上了马,且为了拉开前后距离而不断后退,因而围观群众也必须随之退后。她急了,一把抓住一个禁卫军的茅柄道:“我有急事找长乐王元子攸!让我进去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