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祸福惟人(下)(1 / 1)

民国江山 醉非酒罪 1146 字 2022-09-04

过了几天,王梓竣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山西战事顺利,打得革命军节节败退,稳定了形势,所以吴佩孚听说王梓竣受伤的消息能得以脱开身,回北京到曹府看望他。这时吴佩孚因在山西制止了军中的哗变,由管带升任标统,更为曹锟所倚重。曹锟为给吴佩孚接风,摆了一桌家宴,要热闹热闹。酒半酣,曹锟遣去佣人和卫兵,又支走了曹思萱。告诉他们,袁大人已将刺杀案查清楚了,是军谘府军谘使良弼暗中主使的,良弼他们怀疑袁世凯劝清帝退位别有用心,所以要暗杀他,旨在满人夺回军权,对抗南方革命。

良弼是皇族,李国翰料定袁世凯不敢得罪整个皇族,所以现在袁世凯既没再追查,也没向朝廷告状,怕是只能吃哑巴亏了。王梓竣却说:“古人道‘鸷鸟将击,卑身翕翼;猛兽将搏,俛身俯伏’袁大人不是……曾太傅,不会唯满人是从,任满人驱使,他定会有所行动,既为他自己复仇,也是为清帝退位扫清路障。”王梓竣本想说‘袁大人不是李大人’但李国翰在旁不能说他的爷爷李鸿章,临时改成了曾国藩。

曹锟点头不语,吴佩孚浅酌慢饮不说话,李国翰听出了王梓竣的话外音,辩驳说:“梓竣说话要小心,此满汉相分的话不可再说!南方革命党所提‘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种提法与‘反清复明’一脉相承,若是恢复明朝版图,那关外辽阔的江山和蒙古莽莽草原都不要了吗?!……满人也是中国人,袁大人的‘五族共和’才适应现实,不至分裂国土。“

王梓竣听得一愣,李国翰说得确实有道理,是自己只想着恢复大明朝,忽略了现在中国的版图比之明朝大了不少。于是说:“国翰兄言之有理,兄弟顿开茅塞,中华各族的融合才是现在的中国!”

这时吴佩孚开口说:“汉人心怀天下,满人心怀家族,否则大清国也不至于此!清帝退位已在须臾之间,但我们不能沿袭满人的路走下去,目光要开阔……”

曹锟眯着眼睛,说:“你们说得有道理,咱们是李中堂和袁宫保两代人呕心沥血建立的北洋新军,肩负国家重担,要在此乱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曹锟举起酒杯劝众人一饮而尽,喝完,对李国翰说:“令祖父是我曹某最为钦佩之人,他当年写了一首诗,令我热血沸腾!你可记得是哪首诗吗?说不出来可要罚酒!哈哈!”

李国翰站起身,朗声道:“‘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曹大人说得可是这首《入都》?”

桌上其余三人同时抚掌叫好,曹锟说:“不错,正是这首诗!来!咱们为‘八千里外觅封侯’干一杯!”

王梓竣饮完酒,心里略泛苦涩,显然曹锟更欣赏官宦后代的李国翰。

吴佩孚似乎察觉到王梓竣的异样,端起酒杯单独与王梓竣相饮,说:“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应有振翅鸿鹄之志!人生成败皆是个人奋斗之因果,青年人无须多虑,只管奋力向前,纵使头破血流也于心无愧,这才是真的汉子!”

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王梓竣心间豁然开朗。微笑道:“吴大人所言极是!梓竣受教了!”

“好!”曹锟一墩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子玉好口才,你们两个年轻人要多向他学习!”

“是!”

……

宣统三年,腊月初八,距袁世凯遇袭不到十天,袭袁主谋良弼被革命党人炸伤在家门口,翌日不治身亡。数年后,汪精卫透露,这是袁世凯策划的借刀杀人之计,袁曾给他两万元资助革命党刺杀良弼,同盟会员彭家珍得手。

同日,袁世凯对王梓竣的嘉奖令传到曹府:曹锟训导有方,赏金百两,加俸五十两;王梓竣救护有功,赏金百两,赐金玉马车一辆,官升两级至管带。

王梓竣将金玉马车转赠李国翰与曹思萱,祝贺他们订婚之礼。李国翰和曹思萱在曹锟的撮合下终于订婚。曹思萱看出王梓竣对她并无情爱之意。虽然自己对王梓竣也只限于欣赏,但女人心里那种虚荣的自尊却受了伤,对王梓竣心生怨艾。王梓竣所赠金玉马车很合曹思萱心意,左看右看觉得贴心,怨艾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国翰带着曹思萱去上海拜见父母,曹锟身边一时无脾气相投和讨论事宜之人,只好先留下王梓竣,等李国翰回来再安排王梓竣去军中任管带。

时隔不久,宣统四年二月十二日,袁世凯逼迫清帝退位。袁世凯任中华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袁总统在外交大楼里剪了发辫,兴奋之余竟想到了曾舍身救他的王梓竣,派人捎来金刀一把,赠予王梓竣,并且要调王梓竣到身边任职,曹锟爱才惜才对王梓竣委婉相劝,许诺立即安排军职。王梓竣思虑再三,袁世凯身边皆是虎狼鹰隼之辈,稍有不慎就会被窥破心机,另外,袁世凯应的俱是虚职,位高不一定权重。于是顺水推舟,找理由搪塞拒绝了袁世凯的调任,卖曹锟一个大人情。袁世凯做总统兴致正浓,无暇他顾,加之曹锟暗中阻挠,此事便就此作罢。

共和既成,战事皆休,第三镇凯旋回到北京,分散驻扎在北京周围,成为袁世凯直接控制的嫡系部队。曹锟任命王梓竣为第二协第一步兵营管带,第一步兵营与吴佩孚的炮兵第三标同驻南苑。

王梓竣将赵震宇和彦世鸿从吴佩孚的第三标要出来,安排在第一步兵营任职。王梓竣本以为吴佩孚会拒绝或是批评他,没想到吴佩孚却痛痛快快的答应了,王梓竣对吴佩孚的信赖又增了一层。

远离了政治漩涡的核心,王梓竣可以专注练兵,吴佩孚间或到第一营的驻地指导一下,北洋新军底子好,稍加**便强盛一些。吴佩孚对王梓竣将日军操典照搬到军中,颇不以为然,两人引经据典争论良久,王梓竣接受了吴佩孚的统帅至上理论,简单说就是士兵无优劣,全在官长的精神;部队无强弱,全在官长的意志。多日的交往,王梓竣和吴佩孚两人越走越近,既然不是直接隶属关系,上下级关系也就不那么森严,吴佩孚更愿意将王梓竣当做朋友,而不是下级。

这天,两人在吴佩孚的指挥室里饮茶盘道,卫兵忽然来报告:曹统制信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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