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儿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汤清亮,入口稍涩,回味确有淡淡清香,看样子这菡萏茶是用初绽荷叶尖轻炒而成,别有湖乡特色。
行癫坐定点了店里招牌菜辣炒野鹜、清蒸鲢鱼、炸地龙、辣炒河蚌、湖草丸子和凉拌藕芽,又加了一个菱角荷叶汤。
小二却提了一大坛泰山大曲过来说道:“这坛本店二十年陈酿是邻桌的那位姑娘赠给诸位的!菜肴马上上来,请稍后!”说着往大堂一个角落示意了一下。
觉静大师、静真望小二指点方向一看,角落里坐着一位头戴斗笠、面罩黑纱身姿婀娜的姑娘,只见她一袭黑色衣裙,慢慢掀起面纱,对着觉静大师这边微微一笑,巽儿、阿波刹那眼神一滞,未想到这姑娘姿容如此出众。
只见她肤如凝脂,眉若远山、手似柔夷,双眸如水般粲然一笑,众人的心瞬间融化!觉静大师不觉动容,让静真去请那位姑娘前来同坐。
静真微微一笑,走向那姑娘说道:“感谢姑娘盛情,既然有缘,姑娘是不是一人,就请姑娘移步和我们同饮一杯茶水如何?”
只见那姑娘微微一笑,齿若瓠犀,起身说道:“小妹绿竹,今日孤身到此,见姐姐貌若天人,心中顿生亲切,想和姐姐亲近一下,不知唐突了没有?”
静真忙和绿竹见礼说道:“妹妹姿容人才出众,我们几位感谢妹妹盛情,特此邀请妹妹同桌一叙!”说完引着绿竹过来,让小二加了一把椅子。
几人相互见礼后片刻,店小二把菜肴端上来,这店里厨艺自成一家,将东平湖产做的色香味俱臻上乘。
那辣炒野鹜就是半斤大小的野鸭,占了酥、香、嫩、鲜、爽之绝,其他几道菜也品味不凡,只能算是东平湖独有的佳肴了!
品过头两道菜肴,绿竹站起身让小二每人倒了一杯大曲接着说道:“诸位来到东平湖畔,小女算与诸位有缘,我先敬两位前辈一杯,请原谅晚辈冒昧相扰!”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杯酒落肚,顷刻间面泛紫霞,轻轻咳嗽起来。
“姐姐!你如不善饮酒,就不要勉强,点到即止就好!”阿波提醒道。
“谁说我不能饮酒?我就是喝着急了点!来,我敬姐姐和两位小哥!”绿竹说着又把杯子倒满,端起酒杯和静真、阿波、巽儿依次碰杯,然后臻首一昂,再次一饮而尽。
“莹莹!你离了家里,竟然喝起酒来?看样子爷爷轻看你了!”一个身着锦缎的白须老者推开店门,手扶手杖迈步走了进来朗声说道。
绿竹匆忙间躲在觉静大师背后轻声说:“我爷爷找来了!”众人不由哑然失笑。
原来这自称绿竹的姑娘是背着家人一身江湖打扮私下跑出来的!一看就是一个豪门大户的娇生女儿。
“青青!把你家小姐请出来!别躲了!让外人见了笑话!”那华服老者手杖在地上顿了顿说道。
“小姐!你不吭一声离家出走,可把我害苦了!让老夫人把我好一顿责骂!你可怜可怜青青吧!跟家主回去吧!”一个绿裙清秀婢女从门外进来,走到绿竹面前低声恳求,眼泪点点滴落。
“爷爷!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绝不会嫁给唐芝山那混蛋!要嫁你们去嫁!我要去京师找我爹爹!”绿竹从觉静大师背后站出来说道。
阿波巽儿对视一眼:我的天哪!这世间太堵了!真是何处不相逢呀!唐芝山这混蛋真是阴魂不散呀!这家伙不应该在医馆里躺上小半年吗?看样子这老爷子还不知道最近的事情吧!
“莹儿!你不要胡闹!让外人看笑话,你和唐芝山的婚事是你爹和唐县尉自小定下了的!我们如果悔婚,你把家中颜面置于何地?”华服老者用手杖用力顿了顿地面石板说道。
“老爷子!虽然我们与你萍水相逢,但既然和令孙同坐一桌,能否问你件事情?”巽儿插嘴道。
老者面色一沉正色道:“你们是哪里人?这是我家家事?不容别人置喙!”
“老人家请别误会!我并不想插手你家家事,我就想知道你提到的唐芝山,是不是东平县县尉的儿子唐芝山!他是不是在腊山镇上得了怪病的那唐芝山呀?”巽儿接着问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你们在妖言惑众?蛊惑我孙女悔婚!小心我不讲情面,报官抓了你们治罪!”华服老者气急败坏地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昨天在腊山镇确实看到一个叫唐芝山的年轻人在大雨中当街调戏妇女,后来在腊山当街发了怪病,疯癫如狂,自己将全身挠的鲜血淋漓,听腊山镇当地百姓议论,其人不致有错!”觉静大师起身说道。
行癫大师也起身说道:“阿弥陀佛!此时贫尼也可作证!绝无虚妄之言!”
华服老者听了两位出家人的话不由踌躇不决,他也知道那唐芝山原籍就在腊山,而且他近日应该就在腊山老宅,他也曾听说过一些唐芝山行径风声传闻,只不过有些不以为意!如今听来不由大为震惊,就让随身小厮坐船去腊山镇私下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