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正盛,船上鼓起风帆,船行甚速,出了京畿地界,到了天津地段,接着过海河出塘沽入了海口,日头西斜,眼前已是茫茫大海。
夕阳正美,海风正好,船儿在大洋中又快又稳,甲板上吴大强在一旁看阿波与叶巽对弈,云朵与黑贝不停追逐嬉闹。吴大强一人实在无聊,就围着阿波与叶巽打转,看二人下棋,忍不住不断“拱卒、出车、将军”在一旁胡乱指点,不到一刻功夫,阿波气急败坏的一敲棋盘,“吴师兄!观棋不语懂不懂!不然你去找船老大比赛海钓去!”
吴大强鄙夷地横了阿波一眼:“下棋得有气度!输棋不输房子不输地,这么小气!真是驴子不拉磨——光嫌轴棍子弯!”说完气呼呼地到船尾去看周顺垂钓去了,看了半天不禁手痒,也找了一根吊杆,摔下线去,不一刻就兴奋地大声叫喊起来,“大鱼!大鱼!上钩了!”叫着就用力往上拖拽鱼竿,粗大嗓门把前甲板的阿波与巽儿也惊动了,两人也放下了手中棋子到后甲板看吴大强收线。
只见吴大强手中的吊杆被海里的鱼儿拉成一条弓背形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吴少侠!慢慢在水中拖一拖溜一溜!这可是一条大家伙!”周顺在一旁见状,忙出言提醒。
吴大强侧首咧嘴一乐,“你就晴好吧!本少在海河里可钓过数十斤大青鱼!本人不外行!”说完猛然用力一拉鱼竿,只听“啪”地一声鱼竿断做两截,手中只剩下半根鱼竿,而另半条鱼竿落入海水中,一条水线飞快地消失在水面上,连道水花都没翻起来。
吴大强垂头丧气望着船尾浪花,气急败坏地把半截鱼竿往水中一抛,“不完了!真他娘扫兴!”突然间抬头一望,惊诧地望着远处天空叫道:“我的老天!这是咋了?”
众人顺着吴大强手势望去,也不由大惊失色,只见头顶一片黑压压的云彩遮天蔽日笼罩过来,片刻间已到了头顶,西落夕阳也被遮蔽起来,突然空中两道闪电划破黑压压的天空,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不好!暴风雨到了!快落帆!快落帆!”周顺一边往船舱疾奔一边叫喊!接着又对甲板上三人叫喊:“三位公子快到船舱里来!不要被海风刮到海里去!”一边指挥船只往近岸划去!
天色变得真快,顷刻前还是夕阳映照海面,转瞬之间乌云压顶,天色变得阴暗起来,海面上传来阵阵呼啸声,海面浪花涌动,船只在风浪里前后左右剧烈摇晃起来。
周顺指着右前一处黑乎乎的影子问掌舵的船老大:“老廖头!天气说变就变,风浪太大,夜里是没法行船了,右前方就是长岛吧!先靠近长岛行船,如风浪太大,就靠泊长岛躲避风浪吧!”老廖头是位满面沧桑的海上汉子,他答应一声,对船上水手吆喝了一声,船头微微掉头,向着右前方那黑乎乎的岛屿艰难地划了过去。
船只在风浪里行进一炷香功夫,可以清楚看到前方是处灰茫茫的岛屿,眼见离那长岛约莫有三五里水路了,突然天空又划过两道刺目的闪电,随之就是“咣咣”两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五尺多高的浪花飞上了船舷,空中顷刻间哗哗啦啦浇起瓢泼大雨,顿时前方岛屿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长岛高处的灯塔亮光也模糊迷离起来。
“兄弟们加把劲!凤雨太大了!咱快靠到长岛去!去岛上吃肉喝酒去!”老廖头粗着嗓子叫道,一众水手一起答应一声,抡起膀子划起浆来,船儿顶着风浪向这长岛方向一点点靠近。
漆黑的空中风雨如织,雨水打得甲板船舱啪啪直响,波涛摇动船只,发出咯吱咯吱响声,水手们一边用俚语唱着号子一边奋力划桨,慢慢地看到了从岛上射出的昏黄灯光,水手们一起发出欢呼声,掌心里船桨一起抡得更快了。
阿波望着船头皮纸灯笼在风中不停左右摇摆,低声骂了一句:“真他娘晦气!我一辈子出了两次海,都遇上这种鬼天气!”
老廖头嘿嘿一笑:“公子上岛后到岛上海神娘娘庙里上柱香!让她老人家保佑一帆风顺,顺风顺水平安到达!”
阿波微微一笑:“这片大海不是归东海龙王管辖吗?他被玉皇大帝撤职了吗?”
周顺在一旁接道:“公子说笑了!其实这海里和人间一样,也有很多神仙,三界当中有很多主管,像京城地界既有京师顺天府,也有九城兵马司,还有骁骑营,谁都可以管,谁都可不管!”33�0�5qxs�0�2.�0�4�0�2m
叶巽望着前方黑乎乎海面突然说道:“别说话!我依稀听到海上有人叫救命!”说完把头靠近船舱的前窗侧耳倾听,刹那间雨水从窗子里卷吹进来,浇了巽儿一头,雨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吴大强侧首望了望黑乎乎的天空,只听舱外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哪里能听到一点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