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感受到宁舒气息的那一刻苏梓汐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p>

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无措，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p>

明明一开始的祈愿很简单的。</p>

只是想回到兄长身边，洛尘复活，仅此而已。</p>

可是就是这么两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却让她穷尽所有。</p>

她不是宁舒地对手，更何况是此刻满怀恨意的宁舒。</p>

是该恨自己的。</p>

苏梓汐跪坐在地上，身体的透支传来阵阵钝痛感，可是她不愿意在宁舒面前露怯故而咬牙强撑着。</p>

本命法器受伤对她自然是有影响的，如果可以她很想将红俏抱在怀里。</p>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伸手去够红俏还能不能再度维持着坐姿。</p>

眼前阵阵发黑，昏暗的厉害，耳朵却是灵敏非常。</p>

她听到了长剑插入土中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在她鼻翼间蔓延，眯着几欲阖上的眼眸看去，是宁舒半蹲在自己面前。</p>

面上的沉痛之色将她整个人衬的犹如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p>

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宁舒本该很好。</p>

可惜，没有如果。</p>

她们之间一开始就是死局。</p>

宁舒杀了洛尘注定了她对其感情复杂，即便是也曾帮过自己的宁舒。</p>

“你骗我。”</p>

“你是魔族。”</p>

她听到宁舒夹杂着愤怒的委屈控诉着自己，即便是到了此刻，她啊，仍然是没有说一句重话。</p>

宁舒，果然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p>

——深爱自己呢。</p>

可是，爱是什么啊？</p>

什么是爱？</p>

她不懂。</p>

从一开始活着都是艰难万分，每日都是度日如年，睁开眼睛就是被恨意驱使的行尸走肉。</p>

又怎么会理解除却怨恨、仇视、嫉妒等复杂恶意感情之外的美好。</p>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那样干脆而长久的情感。</p>

“当初明州苏氏……”</p>

这个一直萦绕纠缠折磨了宁舒很久的事情被其再度提及，到了这一刻，什么意义、算计都没有，她也懒得再去隐瞒。</p>

因为她相信，到了如此地步，宁舒应该是有所猜测的。</p>

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截断了宁舒的话头：“是我杀的。”</p>

对上宁舒无比错愕、震惊、受伤的眼眸，看到宁舒如此痛苦，她的心中忽然觉得无比的畅快。</p>

她不好过，宁舒未必就好过了。</p>

看，宁舒的痛苦并不比自己的少。</p>

痛苦的也不该只有自己。</p>

怀揣着这样的恶意，她渐渐地平定下来，嘲弄地道：“我从未喜欢过你宁舒，自始至终都是利用。”</p>

她太清楚宁舒在意的是什么了，宁舒曾在自己面前卑微如同尘埃，甚至是摇尾乞怜。</p>

所以她太知道如何将宁舒所剩无几强撑着的坚强给粉碎殆尽。</p>

从始至终，宁舒所求的不过是她的喜爱而已。</p>

看到她潮红的脸色倏然煞白如纸，苏梓汐更加兴奋，而且还嫌刺激的不够狠的继续道：“你杀了洛尘，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p>

洛尘，是宁舒终其一生的劲敌。</p>

此话无疑是在告诉宁舒，她从始至终都比不过自己的杀死的宿敌，天之骄女如宁舒，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p>

可是同样的，咽不下又能如何。</p>

就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眼睛红肿，眼尾泛着迤逦的红，几乎是陷入了魔障之中。</p>

苏梓汐死死的盯着宁舒，不愿意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p>

可是让她失望了，宁舒既没有失态也没有因此而陷入魔障，仍然还保持着仅剩不多的理智，“你勾结魔族，同他们牵连至深，我……我是断然不会容你的。”</p>

“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宁舒。”</p>

她知道宁舒在不舍，在犹豫不决，宁舒真是爱惨了自己啊。</p>

苏梓汐忍不住的心生感慨。</p>

即便是到此地步还在这里絮絮叨叨不愿意动手，这可不像她。</p>

宁舒一贯是视魔族为仇敌，最是厌恶不过。</p>

何曾如此刻这般婆婆妈妈不愿意下手。</p>

不断的在挑战着宁舒的忍耐极力底线，看着宁舒在痛苦之中挣扎徘徊，而她则就在那里冷眼欣赏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