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姜维战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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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犒劳了羌兵，把他们打发回国了，然后班师回洛阳，和哥哥司马师一起专权，大臣们没有一个敢不服的。魏主曹芳每次看到司马师上朝，就吓得浑身发抖，就像有针在刺后背一样。有一天，曹芳上朝，看到司马师带着剑上殿，慌忙下了龙榻去迎接。司马师笑着说：“哪有君主迎接臣子的礼节呢，请陛下自在点。”不一会儿，大臣们上奏事情，司马师都自己决断，根本不向魏主奏报。过了一会儿退朝了，司马师趾高气扬地下殿，乘车出了皇宫，前面后面围着的人，不下几千个。

曹芳退回后殿，看看左右只有三个人：就是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这张缉可是张皇后的父亲，也就是曹芳的岳父。曹芳把身边的侍从都呵斥退下，和这三个人到密室里商量。曹芳拉着张缉的手哭着说：“司马师把我当成小孩子，把百官看成草芥一样，国家迟早都得归他了！”说完就大哭起来。李丰上奏说：“陛下不要担心。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我愿意凭着陛下的诏书，召集各地的英雄豪杰，来剿灭这个贼人。”夏侯玄上奏说：“我叔叔夏侯霸投降蜀国，就是因为害怕司马兄弟谋害他；现在要是剿灭了这个贼人，我叔叔肯定会回来的。我是国家的旧亲，怎么敢眼睁睁看着奸贼扰乱国家呢，我愿意一起奉诏讨伐他。”曹芳说：“就怕做不到啊。”三个人哭着上奏说：“我们发誓一定会同心协力消灭贼人，来报答陛下！”曹芳脱下龙凤汗衫，咬破指尖，写了血诏，交给张缉，还嘱咐他说：“我爷爷武皇帝杀董承，就是因为事情不机密。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泄露出去。”李丰说：“陛下为什么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我们可不是董承那样的人，司马师怎么能比得上武皇帝呢？陛下不要怀疑。”

三个人辞行出来，到东华门左边的时候，正好看到司马师带着剑过来，后面跟着几百个人，都拿着兵器。三个人站在路边。司马师问：“你们三个人为什么退朝这么晚呢？”李丰说：“圣上在后宫看书呢，我们三个人在旁边陪着读罢了。”司马师问：“看的什么书呢？”李丰说：“是夏、商、周三代的书。”司马师问：“皇上看到这些书，问了什么故事呢？”李丰说：“天子问的是伊尹辅佐商朝、周公摄政的事情，我们都上奏说：现在司马大将军，就和伊尹、周公一样啊。”司马师冷笑着说：“你们怎么能把我比作伊尹、周公呢！你们心里其实是把我当成王莽、董卓了！”三个人都说：“我们都是将军您门下的人，怎么敢这样呢？”司马师大怒说：“你们就是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刚才和天子在密室里哭什么呢？”三个人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司马师呵斥说：“你们三个人眼睛还红着呢，还想抵赖！”夏侯玄知道事情已经泄露了，就大声骂道：“我们哭的是，你威震君主，将要谋朝篡位了！”司马师大怒，呵斥武士把夏侯玄抓住。夏侯玄挽起袖子，直接就去打司马师，可是被武士抓住了。司马师让人搜查他们，在张缉身上搜出一件龙凤汗衫，上面有血字。左右的人把汗衫呈给司马师。司马师一看，原来是密诏。诏书上说：“司马师兄弟，一起掌握大权，将要图谋篡位。他们所做的诏令，都不是我的意思。各部的官兵将士，可以一起凭借忠义，讨伐消灭这些贼臣，匡扶国家。成功的时候，重重地加官封爵赏赐。”司马师看完，勃然大怒说：“原来你们正想谋害我们兄弟！情理难容！”于是就命令把三个人在集市上腰斩，还灭了他们三族。三个人骂个不停。到了东市的时候，牙齿都被打掉了，还含糊地骂了几句就死了。

司马师直接进入后宫。魏主曹芳正在和张皇后商量这件事。皇后说：“后宫里耳目太多了，如果事情泄露了，肯定会连累我的！”正说着呢，忽然看到司马师进来了，皇后大吃一惊。司马师按着剑对曹芳说：“我父亲立陛下为君主，功德不比周公差；我侍奉陛下，和伊尹有什么区别呢？现在陛下反而把恩情当成仇恨，把功劳当成过错，想和几个小臣一起谋害我兄弟，这是为什么呢？”曹芳说：“我没有这个心思。”司马师从袖子里拿出汗衫，扔在地上说：“这是谁写的呢？”曹芳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回答说：“这都是被别人逼迫的。我怎么敢有这种心思呢？”司马师说：“污蔑大臣造反，应该定什么罪呢？”曹芳跪着求他说：“我有罪，希望大将军饶恕我！”司马师说：“陛下请起来。国家的法律可不能废除。”然后指着张皇后说：“这是张缉的女儿，应该除掉她！”曹芳大哭着求他饶命，司马师不听，呵斥左右的人把张皇后抓出去，到东华门里面，用白绫勒死了。

第二天，司马师召集大臣们说：“现在主上荒淫无道，亲近娼妓优伶，听信谗言，堵塞贤能之人的道路：他的罪过比汉朝的昌邑王还严重，不能统治天下了。我按照伊尹、霍光的做法，另立一个新君，来保住国家，安定天下，怎么样？”大家都回答说：“大将军做伊尹、霍光做的事，这是顺应天命和人心的，谁敢违抗命令呢？”司马师就和很多官员进入永宁宫，向太后奏报。太后说：“大将军想立谁当君主呢？”司马师说：“我看彭城王曹据，聪明又仁爱孝顺，可以当天下的君主。”太后说：“彭城王可是我的叔叔，现在立他为君主，我怎么当这个太后呢？现在有高贵乡公曹髦，是文皇帝的孙子；这个人温和恭敬又能谦让，可以立他为君主。你们这些大臣，再好好商量商量。”有一个人上奏说：“太后说得对。就可以立他。”大家一看，原来是司马师的同宗叔叔司马孚。司马师就派人到元城去召高贵乡公；请太后登上太极殿，把曹芳叫来责备他说：“你荒淫无度，亲近娼妓优伶，不能继承天下；应该交出玉玺，恢复齐王的爵位，今天就出发，没有宣召不许入朝。”曹芳哭着拜别太后，交出玉玺，坐着王车大哭着离开了。只有几个忠义的大臣，含着眼泪送行。后来有人写诗说：“昔日曹瞒相汉时，欺他寡妇与孤儿。谁知四十余年后，寡妇孤儿亦被欺。”

高贵乡公曹髦，字彦士，是文帝的孙子，东海定王霖的儿子。当天，司马师奉太后的命令把他召来，文武官员在西掖门外准备好銮驾迎接。曹髦急忙回礼。太尉王肃说：“主上不应该回礼。”曹髦说：“我也是臣子，怎么能不回礼呢？”文武官员扶着曹髦上辇进宫，曹髦推辞说：“太后下了诏命，不知道是什么事，我怎么敢坐辇进宫呢？”于是就步行到太极东堂。司马师迎着他，曹髦先下拜，司马师急忙扶起他。问候完了，就带他去见太后。太后说：“我看你小时候，就有帝王的面相；你现在可以当天下的君主了：一定要恭敬节俭，施行仁德，不要辱没先帝。”曹髦再三谦让推辞。司马师让文武官员请曹髦出太极殿，当天就立为新君，把嘉平六年改成正元元年，大赦天下，赐给大将军司马师黄钺，入朝不用小步快走，奏事不用报自己的名字，还可以带着剑上殿。文武百官，也都有各自的封赏。

正元二年春正月，有密探飞报，说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以废主为名，起兵前来。司马师大惊。正是：汉臣曾有勤王志，魏将还兴讨贼师。不知道怎么迎敌，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