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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秋·当阳桥北
残月如同一枚被岁月啃噬得坑洼不平的青铜古钱,边缘翻卷着暗褐色的锈迹,歪斜地悬挂在枯槁的槐树枝头,仿佛随时会坠落尘埃。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的缝隙,在断桥上投下蛛网般的碎影,每一道影子都像是命运的枷锁。赵云蜷缩在断桥墩的阴影里,铠甲缝隙中渗出的血渍已凝结成暗褐色的痂块,甲片间漏出的夜风如刀割般刮过他的脖颈,带来阵阵刺痛。他咬着一块硬如玄铁的麦饼,饼面布满龟裂纹路,每咀嚼一下,都有细碎的饼渣掉入铠甲,摩擦着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腕间的青玉环突然泛起赤红光芒,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在潮湿的桥板上烙出碗口大的\"空\"字焦痕,焦木的糊味混着桥下河水的腥气,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幅苦涩的画卷。
三里外的曹军大营犹如一座燃烧的炼狱,无数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烤全羊的膻味裹着劣质白酒的辛辣,混着《孟德新书》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浊气。二十名伙夫袒露着油腻的上身,正用膝盖压着书页塞进炉灶,那些记载着兵法韬略的竹简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滋滋\"声,\"天下归心\"的墨字被火舌舔舐得支离破碎,渐渐扭曲成\"天下归腥\"四个蜷缩的黑团,宛如四只垂死挣扎的乌鸦。
斥候李二狗跌跌撞撞地奔来,他的裤裆挂着三串风干的牛鞭,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响,仿佛一串由骸骨串成的丧钟。他的脸上沾满锅灰,左眼被烟熏得红肿,手中的漏勺还在滴着混着羊油和草灰的污水,在青石板上拖出一条蜿蜒的痕迹,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在爬行。\"赵将军!曹纯那厮在箭杆绑春宫图...\"他的话音未落,一支桃色箭矢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箭尾缀着的蜀锦丝帕上,绣着一对纠缠的男女,体态妖娆。箭矢精准地罩住了许褚的光头,这位虎痴猛将正捧着铁锅喝羊肉汤,突然眼前一黑,以为是敌军暗器,慌忙举起铁锅护住头部,却不慎将热汤泼在自己胸口,烫得他哇哇大叫,原地跳起了滑稽的胡旋舞,铁锅内的汤汁泼洒一地,在月光下如同一滩银色的眼泪。
赵云银枪轻抖,枪尖掠过三百个稻草人的咽喉。这些草人穿着破旧的汉军铠甲,头戴生满铁锈的铁盔,腰间缠着用麻绳捆扎的《出师表》残页,墨字被夜露浸得发胀,宛如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夜风掠过,草叶沙沙作响,竟幻化成千军万马的虚影,他们手持竹枪,齐声呐喊,仿佛真的在守护着什么。橘猫如一道金色的闪电,窜上曹军帅旗,尾巴扫过旗顶的青铜铃铛。铃芯内的磷粉遇风即燃,\"轰\"的一声,\"夏侯\"大旗瞬间被火焰吞噬,化作一个巨大的火葫芦,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战场,将曹军士卒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河面上,宛如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曹军弓手见帅旗起火,纷纷张弓射箭,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然而,这些箭矢穿透草人后,竟鬼使神差地扎进了自家的粮车。只听\"砰\"的一声,粮车的木板炸裂,陈年鼠粪如黑色的浪潮般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砸在张合身上。这位名将瞬间被糊成\"鼠粪将军\",鼻孔里、耳朵里全是细碎的粪渣,恶臭熏得他剧烈干呕,手中的长枪\"当啷\"落地,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妙哉!\"刘备在五里外的山岗上抚掌赞叹,他的青庐帽被夜风吹得歪斜,怀中的阿斗突然尿湿了他珍藏的《隆中对》草稿。童子尿浸透了竹简,墨字如活物般蠕动,竟显现出\"火烧新野\"的卦象,每一笔都像是用鲜血写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青玉环骤然发亮,蓝光如涟漪般扩散,照亮了地底的玄机——三百具青铜火龙埋设在当阳桥基下,龙口里塞满浸油的《讨曹檄文》,纸页上的\"操\"字被朱砂圈住,宛如一个个滴血的伤口。
子夜时分,曹纯的虎豹骑踏碎了最后的宁静,三百匹战马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然而,这些战马突然集体尥起蹶子,金黄的粪汁如瀑布般倾泻,在摊开的《孙子兵法》上蚀出\"当阳桥断\"的谶语,每个字都冒着气泡,仿佛大地在呕吐。赵云银枪重重刺入地面,大地应声开裂,五十条青铜火龙破土而出,龙口大张,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刻着\"五铢钱\"纹样的淬毒算珠。算珠如蝗虫般扑向曹军,\"嗖嗖\"的破空声中,无数士卒的铁甲被击穿,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弧线。
\"中计矣!\"张合的链子锤不慎勾住了许褚的铁锅,两位猛将顿时像被拴在一起的公牛,在营中疯狂地旋转。许褚的鼾声和张合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惊起了栖息在树上的夜枭,它们发出凄厉的叫声,飞向夜空。橘猫趁机窜上粮车,尾巴扫过硫磺引线,三百石粟米瞬间爆炸,化作漫天的爆米花。曹军士卒以为是天赐的粮食,纷纷伸手去接,却不料爆米花遇唾沫后急剧膨胀,卡在喉咙里,一个个被噎得面色青紫,鼓起的腮帮子活像装满粟米的麻袋,场面既荒诞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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