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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举过头顶。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浆,对着身后瑟瑟发抖的郡守吼道:“修堤?蠢!水是堵不住的!李冰公两千年前就懂的道理,你活到狗肚子里了?”
几日后,当张苞看着赵云指挥军民用竹笼、杩槎和烂泥巴在江心堆出个“怪岛”,眼珠差点瞪出来:“赵叔!咱这是筑坝还是垒王八窝?”
赵云一脚把他踹进浅滩:“去!给王八窝当定窝石!”
建兴八年的盛夏,似乎格外漫长而暴虐。连日的滂沱大雨仿佛天河决了口,无休无止地倾泻在巴蜀大地。当赵云奉诸葛亮之命,率军押送一批紧急军粮途经江州(今重庆)时,眼前的景象,已非人间。
嘉陵江,这条平日滋养两岸的碧玉带,此刻彻底撕下了温顺的面纱,化作一条暴怒的土黄色孽龙!江水暴涨,浊浪排空,裹挟着上游冲垮的山林、撕裂的房舍、泡胀的牲畜尸体,还有无数破碎的家具、木桶,甚至……隐约可见随波沉浮的人形!浑浊的浪头如同巨兽的拳头,带着毁灭一切的蛮力,一次又一次凶狠地撞击着江州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夯土城墙!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城墙簌簌颤抖,剥落下大块大块的泥坯,仿佛随时会在这狂暴的撕扯下彻底崩塌。
城内,更是水深火热。昔日还算齐整的街巷,已沦为一片泽国。黄褐色的泥汤肆意横流,深的地方足以没顶。水面上漂浮着各种秽物:散架的桌椅、浸透的衣物、翻白的死鱼、还有泡得发胀的粮食口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水腥、淤泥的土腥、东西泡烂的腐臭、粪便的恶浊,以及……死亡的气息。绝望的哭嚎声、呼救声、牲畜的悲鸣,混杂着雨声和浪涛声,构成一曲令人心胆俱裂的末日哀歌。
赵云和他的亲兵队,几乎是蹚着齐腰深、冰冷刺骨的黄泥汤强行入城的。泥浆粘稠得如同浆糊,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浑浊的水面下,隐藏着倒塌的墙垣、断裂的房梁,稍有不慎便会绊倒甚至被划伤。
“救命……救救我娘……”一个微弱如幼猫哭泣的声音传来。
赵云猛地转头。只见不远处,一堵被洪水冲得半塌的土墙旁,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破烂的木盆。盆里蜷缩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小脸冻得青紫,嘴唇乌黑,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两只小手死死抓着盆沿,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盆旁边浑浊的水下,隐约可见一个妇人散乱的黑发和一只无力伸出的手,被倒塌的土坯死死压住,已然没了声息。
赵云瞳孔骤缩!他二话不说,奋力拨开粘稠的泥水,大步蹚了过去!泥浆溅起,糊了他一身一脸也浑然不顾。他伸出强健的手臂,一把将那个哭得脱力的孩子从冰冷的木盆里捞了出来,高高举过头顶,让他远离那致命的污水。孩子冰凉的身体在他手中轻颤,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将军!小心!”亲兵队长急呼。话音未落,旁边一堵被洪水浸泡松动的土墙,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轰然倒塌!泥浆和碎土块劈头盖脸砸下!
赵云反应极快,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旋,用宽阔的后背护住怀中的孩子,同时脚下发力,硬生生在粘稠的泥浆中向后滑退数步!倒塌的泥墙擦着他的甲胄边缘砸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泥浪!
“咳咳……”赵云被泥水呛了一口,灰白的须发上沾满了泥浆,形容狼狈。他顾不得许多,将孩子递给身后赶来的亲兵:“抱稳!找高处安置!”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露出那双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目光扫过这片人间地狱,最终落在了被几个衙役用门板抬着、战战兢兢蹚水而来的江州郡守身上。那郡守姓陈,是个典型的文官,此刻官袍污秽不堪,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被眼前的惨状吓得魂不附体。
“赵……赵将军!”陈郡守看到赵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您……您可来了!快!快调大军!加固城墙!加高堤坝!堵……堵住洪水啊!”他指着远处那如同巨兽般不断冲击城墙的浊浪,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堵?”赵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盖过了周围的哀嚎和水声!他猛地踏前一步,粘稠的泥水被激起老高,溅了陈郡守一脸。赵云指着那肆虐的江水和浸泡在汪洋中的城池,厉声喝问,每一个字都如同鞭子抽打在陈郡守的心上:
“蠢材!水是堵得住的吗?!两千年前,李冰公修筑都江堰,分江导流,化害为利!那才是治水正道!前人智慧煌煌如日月,你身为一方郡守,活了大半辈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知道加高!加高!再加高!结果呢?水越堵越高!城越泡越软!人越死越多!你这叫治水?你这叫……找死!”
陈郡守被骂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云不再理会他,目光投向远处嘉陵江咆哮的江心,又环顾江州城周围被洪水切割得支离破碎的低矮丘陵和沟壑。一个大胆而清晰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兵队长和闻讯赶来的几个军中校尉,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军令:
“传令!”
“一队!立刻征调全城所有可用舟船、竹筏!组织水性好的军士、民夫,全力搜救被困百姓!首要老弱妇孺!能救一个是一个!”
“二队!持我军令,开府库!所有存粮,立刻设点熬粥!所有药材,集中救治伤患!有敢克扣一粒米、一片药者,斩!”
“三队!组织人手,清理城中高处!搭建临时窝棚!安置灾民!注意防火!防病!”
“四队!”他声音陡然拔高,目光灼灼,“随我出城!勘察地形!老子要……分江!”
“分江?!”众将校愕然。在这滔天洪水面前,谈何容易?
赵云没有解释,他高大的身影已率先向城外蹚去,泥浆没过他的腰际,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却无比坚定。
接下来的几日,江州城内外,展开了一场与洪水争命、与时间赛跑的恢弘“战争”。
城内,在军队的强力介入下,混乱的秩序被迅速梳理。一锅锅热气腾腾的稀粥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下熬煮出来,散发着粮食的香气,暂时驱散了饥馑的恐惧。军医和临时召集的郎中在另一片棚区忙碌,处理着各种伤口和因污水引发的腹泻、发热。搜救的船只穿梭在“街道”上,不断将困在屋顶、树梢的幸存者转移到地势较高的临时安置点。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各种气味,但绝望的哭嚎声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喘息和重建家园的低语所取代。
城外,嘉陵江畔一处地势相对开阔、水流稍缓的河湾处,则成了另一个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这里,汇聚了数千军民!士兵们卸下盔甲,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民夫们卷起裤腿,挥汗如雨。号子声、吆喝声、工具的敲击声、竹木的摩擦声,汇成一股充满原始力量的交响乐,与不远处江水的咆哮分庭抗礼。
而这场“战争”的核心,是指挥若定的赵云。他同样换上了一身短打,裤腿高高挽起,沾满了泥浆。他站在一处临时堆砌的土台上,如同一个高明的工匠在审视他即将完成的杰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工地。
工地的核心,是江心那片正在快速“生长”的奇特构造。没有巨石,没有巨木,用的全是就地取材的“土”办法!
只见无数军士民夫,正奋力将砍伐下来的新鲜巨竹,用柴刀剖开,削去内节,编成一个个巨大的、长圆筒状的竹笼!这些竹笼大得惊人,足有一人多高,数人合抱粗细!然后,岸边的壮汉们喊着号子,将沉重的、从附近山上开采下来的鹅卵石,一筐筐、一担担地运过来,如同蚂蚁搬家般,源源不断地填入巨大的竹笼之中!直到竹笼被沉重的石块塞得满满当当,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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