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的古源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32章 崔判官的临终账册,不第河山,南沙的古源天,御书屋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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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裹着深秋的寒意渗进窗棂,陈砚秋在油灯下展开那件从墨池浮起的襕衫。血渍早已发黑,但金线绣的景佑四年科考题仍泛着冷光。赵明烛的琉璃镜片悬在布料上方,异色瞳映出纤维间细微的纹路——是无数个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着被黜落者的姓名。
\"三百六十七人。\"赵明烛的指尖划过襕衫内衬,\"《锁院赋》原稿被裁成条,缝在夹层里。\"
陈砚秋的翡翠扳指忽然发烫。他翻过襕衫后领,发现一块硬挺的衬布——揭开后露出半张残破的黄麻纸,上面是褪色的朱砂笔迹:\"天圣九年进士录,江南西道......\"后面的字被血污盖住了。
门外传来三急两缓的叩门声。墨娘子披着蓑衣闪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裹。
\"崔判官快不行了。\"她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未眠,\"他要见你。\"
雨水冲刷着汴京城的街巷,青石板缝里泛着腥气。三人拐进保康门附近的小巷,陈砚秋注意到墙角蹲着个卖炭翁,炭筐里露出半截黄纸幡——是清明祭鬼用的样式,却在这个时节出现。
崔判官的宅子比想象中破败。门楣上悬着块\"明镜高悬\"的旧匾,漆皮剥落处露出虫蛀的孔洞。墨娘子推开厢房的门,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床榻上的老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深陷的眼窝里凝着层灰翳。听见脚步声,他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床帐,喉间挤出嘶哑的声音:\"《黜落簿》......在......\"
墨娘子从油布包裹里取出本蓝布封皮的册子,纸页边缘已经泛黄卷曲。崔判官的手剧烈颤抖着,在封皮上摩挲许久,突然用力扯开扉页——夹层里飘出片薄如蝉翼的纸,上面是陈年血渍勾勒的贡院平面图。
\"锁院三日......密档......\"老人指甲抠着床板,在檀木上划出深深的痕迹,\"韩琦......温如珏......焚......\"
陈砚秋接过《黜落簿》。入手沉得反常,仿佛不是纸册而是块生铁。翻开第一页,是景佑四年的记录,每个被黜落者姓名后都跟着小字批注:\"贿\"、\"仇\"、\"讳\"。杜荀鹤的名字下标着\"双圈\",旁边朱笔画了个古怪符号,像被绞索勒住的脖颈。
\"七十三具尸体......\"崔判官突然撑起身子,灰白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房梁,\"埋在秋字号舍地下三丈......韩相公亲笔题碑......\"
墨娘子突然按住陈砚秋的手腕。她的指甲划过《黜落簿》第七页——那里本该记载天圣九年的黜落者,却被人整页撕去,只留下装订线的残茬。崔判官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从枕下摸出把黄铜钥匙。
\"教坊司......北廊......第三口樟木箱......\"钥匙坠地时发出金属特有的清响,\"底档......柳七娘......没烧完......\"
窗外炸开个闷雷。借着电光,陈砚秋看见《黜落簿》的空白处浮现淡红色纹路——是极细的朱砂线,连接着不同年份的黜落者姓名,最终在天圣九年那页的残茬处汇成个\"温\"字。
崔判官的手突然抓住陈砚秋的衣襟。老人用最后的力气撕开自己中衣,露出胸口的烙印——是个\"黜\"字,笔画间结着厚厚的疤。
\"三十年......一轮回......\"他嘴角渗出黑血,\"今年......该收......庆历四年的......债了......\"
床榻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墨娘子俯身拖出个锡匣,匣盖上刻着御史台的獬豸纹。打开后,里面整齐码着十二片龟甲,每片都刻着科考年份和数字。赵明烛的镜片照出龟甲背面的阴文——全是自缢者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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