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夫人是要活捉伦山蛊后?(1 / 2)

漠北的清晨,有种清凉的惬意。

穆元德离开,况曼推着轮椅,陪况飞舟去了在青阳关的居所。

青阳关内有圣慾天的产业,院子也有好几所,况飞舟在这里,不差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况飞舟问起了黎初霁的想法。

皇族要人,他拒绝的态度虽已传递了出去,但是这事,最后还是得看黎初霁。

若是黎初霁有心沾手血鸦卫,况飞舟心里哪怕不同意,也不会阻止他。

黎初霁明确地表示,他不想去血鸦卫,更不想做什么首领。

况飞舟见他没有一丝犹豫,沉默了一会,告诉黎初霁,他会去帮他周旋。

至于周旋之后,结果如何,他也不能确定。

况曼和孟九重都没有插嘴师徒二人的谈话,陪着走了一柱香左右,四人抵达了一处幽僻小院。

况飞舟侧回头,看向况曼,道:“阿曼就送我到这里,回去陪你阿娘吧。”

“对了,我知道你娘一心想除掉那个大祭师,但是……”况飞舟目光沉沉,嗓音低了几分:“这么轻易就弄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阿曼,想个办法,将我的意思传给你娘,我想,你娘也不想这么轻易就让他死掉。不过,别给她说是我的主意。”

况曼眉头紧揪:“拖太久,会不会生变故?”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也同样不想那么轻易就摁死大祭师,但是,一直不把这个人弄死,又恐再生什么意外。

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

“我虽不知道穆元德和镇北侯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以镇北侯不畏五十万大军压境,也要配合穆元德,将这个回纥神棍弄来边关,就不难看出,回纥神棍这一次,怕是无力回天了。穆元德与我们一样,和他仇深似海。半生被回纥神棍算计,他决不可能轻易饶过他。”况飞舟唇角讥扬,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饶过他。

都已经将人引来了边关,以穆元德之智,又岂会让他有机会逃脱。

回纥神棍这一次,必是有来无回,端看最后,他是死在他的手里,还是死在穆元德的手里。

……不过,这前提都是竹月别插手。

竹月若插手,那人头肯定是被石月拿去。

妻离子散的恨,况飞舟一直记着,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动作,但是该调查的东西,他一直暗中让人调查着。

一个回纥神棍,一个沈镇远,不杀这二人,就算是解了竹月的忘情蛊,做为她的丈夫,他都无颜见她。

这两个人,将是送给竹月回归,最好的礼物。

回纥神棍已近在眼前,很快就能得手,至于沈镇远……不急,他的人,已经跟上了尾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出他的藏身之地了。

况曼点头,明白了况飞舟的意思:“我会和娘说一下。”

“那阿爹,我去回阿娘那里去了。”

况飞舟:“去吧,你一夜未归,你娘怕是已担心了许久,早些回去,让她安心。”

况曼:“阿爹有事,让人传话给我就行。”

欲走时,况曼忽地想起了前不久,和阿月的那次谈话。

她脚步一刹,转回头:“阿爹,我已知道泪藤在何处了。”

况飞舟闻言,骤然抬头看向况曼。

况曼往回走了两步,将那日阿月告知她有关他泪藤的事,一一告诉他了况飞舟。

“阿爹,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会再去一趟百濮,取回泪藤。”

况飞舟压抑住心底的激动:“真找到了?”

四味药都有了消息,那竹月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他与竹月……

况曼:“这是阿月亲口告诉我的,她从小习蛊,对这些东西比我们熟悉。”

况飞舟:“你不必亲去百濮,云飞如今在蛮地,我给他去封信,让他再回百濮一趟。”

况曼摇头,小小撒了一谎:“云飞去不行,泪藤寻法特殊,到时候,我可能带需要阿月陪我进一次百濮,才能取得泪藤。对了,让云飞回来吧,阿月说,回头她会弄地萧给我。”

泪藤还未成熟,云飞去取,那肯定就是直接将泪藤砍了带回来。

百濮与漠北相隔这么远,砍了再带回来,泪藤怕是一点生机都没了。就算她有异能,也拿一根没有生机的枯藤没办法,所以百濮这一趟,她必须亲自去。

泪藤世间即然只有一株,那就证明着,它对生环境很挑剔,到时候,她要催熟泪藤,也得是在泪藤生长的地方,就近催熟。

况飞舟听到况曼的话,心底划过一丝失望,但片刻后,他又释然了。

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泪藤的消息,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取回来不过早晚的事,他这么久都熬过去了,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他该高兴,而不该失望。

“也罢,那等这边的事完了,你就起身,再进一趟百濮吧。阿曼,咱们一家三口,能不能团聚,就靠你了。”

“阿爹放心,我定会将泪藤带回来。”说罢况曼身子一转,便准备回小镇去找伦山蛊后:“阿爹,那我走了,你保重。”

况飞舟一颔首:“去吧。”、

况曼嗯了一声,孟九重向况飞舟施礼告辞,转身跟着况曼而去。

况飞舟轮椅微转,看着离开的两人,剑眉下的眸子复杂难喻。

竹月,阿曼……

他是一个失职的丈夫,一个失职的父亲。

八年后……女儿已完全独立,已然不再需要他了。

待况曼与孟九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况飞舟收回目光,轻仰头,目光飘离,淡淡注视着天空。

“师父,还去看望师娘吗?”

沉默许久,黎初霁的询问声,将况飞舟不知游离去了何方的心绪拉了回来。

况飞舟收敛眼中情绪,点了点头:“去,离远一些,稍稍看一眼,咱们就离开。”

低低的声音中,透着连况飞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黯然。

黎初霁听到况飞舟的语气,脸上浮出无奈。

师父与师娘这明明有情,却因一只蛊虫而不得相见,连想看一眼师娘,师父都得偷偷摸摸的去。

黎初霁:“嗯,师父,我们走吧。”

这一次入关,是师父想见师娘,他们才出现在的青阳关,谁知才入关,师父还没想好如何接近师娘,便先一步见到了穆元德。

师徒二人离开小院,步态蹒跚,缀在况曼夫妻身后,去了伦山蛊后暂住的小镇。

小镇炊烟袅袅,许多人家正在生火做早饭,况慢抵达风兰菀的时候,石郁和阿月兄妹也正忙着在做饭。

来开门的是伦山蛊后。

见到况曼和孟九重安然无恙地回来,伦山蛊后紧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地,眉间也跟放松的心情,浮起了一抹笑意。

“回来了,没受伤吧。”伦山蛊后踏出大门,仔细打量况曼和孟九重,就担心他们受伤了。

况曼俏皮一笑:“让阿娘担心,没事,我们都没动手,事情就办法完了。”

伦山蛊后闻言:“没受伤就好,快进屋,阿月他们饭快做好了。”

况曼颔首一笑,便进了屋。

落在后面的伦山蛊后走进木门,正欲将门关上,忽感不远处似乎有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她蹙额,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沉了沉眉,狐疑地掩上了门。

同时,也掩住了远处一棵树后,欲继续看她的眼神。

看着关上的木门,况飞舟眉宇浮现怅然。

静静盯着风兰菀看了很久,况飞舟心底一叹气,和黎初霁说了一声:“走吧。”

快了,快了,竹月,你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为夫定亲自来接你回去。

太阳已渐渐升上天空。

初夏已至,北方的夏季,阳光比南方毒辣,清晨刚过去没多久,灼热的太阳,就晒得人有些受不了。

风兰菀中,伦山蛊后和况曼几人躲太阳,躲进了屋里。

正屋里,伦山蛊后正在研究阿月新练的一只蛊,这是一只和凝血剑攻效有些相似的药蛊,阿月练了两个月,才将这只药蛊完美练出来,这会儿,正等着伦山蛊后鉴赏呢。

说起来,凝血剑这把剑,之所以有凝血的功效,便是孟泽在练的时候,动用了当年,他娘送他离开伦山时,偷偷放在他身上的药蛊,才有了这等奇效。

孟泽真的是一个很会创新的铸器大师,他所制出来武器,几乎每一柄,都有它的独特之道,乃是器中精品。

在铸器这方面,他造旨极高,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裴邑还要出色。

况曼很好奇阿月练的是什么蛊,起身,笑盈盈地走向阿月和伦山蛊后,脑袋微垂,盯着陶瓷蛊中那只一耸一耸,慢吞吞爬着的虫子。

这是一只黑色的虫子,看上去很丑,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况曼都分不清楚。

阿月见况曼也来看蛊虫,眉眼弯弯:“阿曼姐姐,你要这只蛊吗,这只药蛊很完美,它和别的药蛊有些不同。将它种在身体里,待他日你受伤了,有血流出伤口,它会顺着流动的血液爬到伤口处,吐出药痰,恢复伤口。”

“不了,我应该用不到它。”况曼眨眨眼,赶忙把眼睛从蛊虫身上移开。

虽然知道药蛊是好蛊,种下去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有影响,但况曼还是拒绝。

阿月看到况曼往后缩了缩的脖子,呵呵俏笑出声。

伦山蛊后展眉,笑瞥了阿月一眼:“别逗你阿姐。她不愿意就算了,这东西,一般人接受不了。”

况曼点头附和:“可不就是。”

身体里种虫子……

还是算了吧!

“你这只蛊很完美,让阿郁种下吧,他以后一个人在外,有这东西在体内,也算多了一层保障。对了,回头你给阿郁种下红鳞蛊,让他在外,不至于被算计了去。”

红鳞蛊是一种解毒的蛊,虽说做不到万毒不侵,但能防的毒却很多,特别是毒物的毒,这红鳞毒几乎都能防。

当然她掉下昭江时,就曾在情急之下,往阿曼身上中了此蛊。

她与她相遇后,曾调查过她以前的生活,知道她曾在去年,遭过一女子算计,被毒蛇咬过,但咬了之后,她却没有中毒的迹象。

伦山蛊后万分庆幸当初慌乱之下的举动,若没有红鳞蛊相助,阿曼……也许等不她找到她。

阿月郑重点头:“回头我给阿兄种下。”

一旁的石郁,什么都没说,温温一笑,看向阿月与伦山蛊后。

所有的话,都浮在他的眼睛里,只需要一眼,伦山蛊后与阿月就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二人心底深深叹息,伦山的男儿啊……

看完这只药蛊,一旁孟九重也沏好了茶。他提起茶壶,为在场众人都添了一杯茶,然后坐到况曼身边。

况曼端起茶怀,浅抿了一下,话锋突然一转,道:“阿娘,回纥大祭师已扎营在关外五百里了。”

正准备喝茶的伦山蛊后,眸子一张,举起的茶杯顿时停在了嘴边。

随着况曼落下的话,空气突然变得压迫。

伦山蛊后半阖眸子,凝重道:“确定?”

况曼颔首:“回程时,穆前辈告知的。”

伦山蛊后将茶怀举到嘴边,缓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将杯子搁到桌案上。

“你们自己玩,我有事需要处理。”伦山蛊后起身,长长的黑袍愤然一扫,抬步,就欲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五百里,五百里的距离……大祭师,今日,我定要送你去见阎王。

伦山蛊后所说有事处理,在场几人都明白是什么事。看着如此急迫的阿娘,况曼想起早前她爹交待的事……

有些头痛,爹娘都想亲手杀了大祭师,她也想亲手杀掉大祭师,那穆元德也想亲手杀掉这个大祭师……

连一向对仇人名字反应淡淡的九哥,在见到阿娘起身刹那,都赫然抬头看向了她。

说起来,他们这么多人中,将仇恨压抑得最深的,就属九哥,每每提到仇人,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瞳底那蕴出的仇恨……

况曼知道,他想报仇,报仇父母被杀,被投进火炉的仇……

他们所有人中,只有他是纯粹以报仇为目标,在江湖上走跳。

哎,大祭师只有一个人头,这么多人分,分不过来啊。

“阿娘。”况曼思绪飞快一转,果断叫住伦山蛊后。

伦山蛊后侧头,目光静静看向况曼。

况曼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阿娘可否先别那么快收他的命?”

伦山蛊后狐疑:“为何?”

况曼起身,走到伦山蛊后身边:“阿娘要杀他,能不能先让我出恶气。”

“阿曼!”

伦山蛊后眼神闪过抹伤痛,她就知道……就知道她也牢牢记住了当年的恨。

况曼伸手,拉住伦山蛊后的手,摇了摇:“阿娘,你就让我出恶气嘛,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让人难熬。”

伦山蛊后:“你想如何处理?”

况曼一听伦山蛊后的话,就知道她同意了。

她展颜一笑:“阿娘是蛊后,肯定有能力让他蛊毒发作,却又暂时死不了的方法。”

“阿娘不防动动手,不让他体内的蛊虫死掉,只让蛊虫骚动,加大他对死亡的恐惧。”

“这一次,这个大祭师必会出现在青阳关的,你这里,只作为最后杀手锏,以防万一,可好?”

听到况曼的话,伦山蛊后微微垂首,思索片刻,掀眸道:“确实太便宜他了。”

“促狭鬼。”伦山蛊后伸手,点了点况曼的鼻子。

“今儿小镇上有赶紧,你们去逛一下吧,阿娘知道怎么收拾他了。阿月,你留下来,这蛊灵以后你许是也会用到,先看看吧。”

阿月嗯了一声,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