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诗仍在,原曲却已失传,与稽康的《广陵散》一样,后世的曲调只是后人的改编。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读书时多少也学过一些乐器。可惜那是被父母逼着学的,所以并不用心,学一样丢一样,没有一样精通,但蒙蒙外行人还是够用的。
鹿晓白不禁感到很幸运,来到这个时代,听到这原创的曲子,说不定,以后还能听到《广陵散》原曲。
这么说,那个奇怪的乐器就是胡笳?看样子,好像是用芦苇的杆子做成的。
此人好厉害,一根芦管就可以吹出如此动听的曲子来。只见他衣服简旧,神情落寞,该不会是卖唱的吧?这时秀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他,是那个哑巴!”
“哑巴?”鹿晓白不解。
“去年奴婢跟着太妃来这里祈福,曾经见过他,不会说话,听这里的和尚说,他就是个哑巴,在这寺里住了好些年了,没有亲朋好友,孤零零的一个人。”
是吗?一个哑巴,想必是在尘世中受尽白眼遭尽冷遇,所以才逃避到寺庙里,靠着和尚周济度日吧。
心中油然而生同病相怜之感,想到自己只不过脸上有道伤疤,就成为人家嘲笑的对象,子攸这个自闭的孩子,也被人当成傻子看待,什么叫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她和子攸还好,有家人有财势,不必忍饥挨饿,而这个哑巴,除了和尚给他施舍之外,谁会关心他?说不定因为他天天白吃,也会遭受和尚冷眼,却不会说话,所以把满腔幽怨寄托在曲子中。
越想越难过,问:“身上有银子吗?”两人摇头。转头问元子攸:“你呢?”
却见元子攸已有先见之明,紧紧攥着腰间两串挂饰,防贼似的侧避着身子。鹿晓白好气又好笑,想起曾经虏过他的凝脂玉,强盗的形象估计已深入他心,因而慈悲大发,放过他。
想了想,褪下手腕的血玉镯,悄悄走近那个哑巴,轻轻放在他身边,小声说了句:“拿去换银子吧。”生怕他难为情,匆忙转身,招呼元子攸、彩鸢及秀儿等迅速撤离。
一面错愕的男子拿着玉镯,转头看着前方急急奔走的几人,俊朗的脸庞慢慢浮上苦笑。了尘大师缓缓从身后走近,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喃喃道:“奇相,奇相——”
回府吃了晚饭,去给虎纹猫送食的彩鸢回来报告说猫死了。死了?!鹿晓白惊叫。
“是啊,死了!奴婢看到它直挺挺在地上,叫它也不应。”鹿晓白血直往上冲,抬腿便往西院奔去。
“板子脸!出来!”看到元子正慢吞吞地从厢房闪出,她满脸气愤,指着他骂:“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肠这么狠毒,连一只小猫也不放过!”
元子正愕然瞪她:“怎么回事?”
“别装了,我算看透你了!本来还觉得你虽然脾气比你年龄大,但心地还是纯善的。我也感激你帮我的忙,还以为我们从此可以好好相处……如今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