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颢笑笑,沙着嗓子道:“多谢!我,得走了。很多东西,还没收拾好。”说着端起茶一饮而尽,已经冰凉的茶水顺喉而下,他拧紧双眉,好似刚刚喝下的是一杯可以解尽千愁的烈酒,灼辣凛冽,苦涩难当。
他朝两人拱了拱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晓白,好好保重身体!”
“元兄,你也保重!一路平安!”鹿晓白真诚地回应。
“我送你!”元子攸走出两步。“不必了,请留步!”元颢深深地看了鹿晓白一眼,那一眼,流露了几许眷恋几许苍然,然后转身便走,却在跨出门槛时绊了一下,踉跄了两步。
“小心!”鹿晓白不由得大喊出声,元颢却没再回头,匆匆下了台阶。她让元子攸把她推到厅门口目送着他,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太阳躲在浓厚的云层里,冷风扑面。
没有阳光的映照,那宝蓝色的身影倍显阴郁,在清寂空旷的庭院中茕茕独步,格外孤清。鹿晓白紧咬着唇,心头掠过一丝不属于她本人的歉疚。
元颢走后的第二天便下起雨来。之后好长的日子里,天气也没再暖和起来。入秋以来没有下过雨,农户正愁今年是不是又是个旱年。不想入冬了,却下了这样一场大雨,比贵如油的春雨更贵上百倍。
天气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一如人生的起伏,不可能一成不变。
下雨令气温降了许多。元子攸哪也不去,整天就赖在思归院,除了给鹿晓白换药、喂她吃饭、逗弄猫狗外,便坐在绣墩上听鹿晓白讲她过去的事。
有时听着听着,会一脸困惑道:“你说的那地方,我好像梦见过!”或者:“你说的那些,我好像有点熟悉。”
鹿晓白便没好气地笑道:“我反反复复地说了那么多,你当然熟悉啦!日有所思,当然夜有所梦啦!”
“嗯,小小说的有道理。”元子攸便也笑起来,笑着笑着,灰紫眸瞳又划过几许困惑与迷惘……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四五天才放晴,太阳才出来一天,便把地面蒸干了。长乐王府在迎来阳光的同时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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