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猛然变色:“什么意思?”
“违抗军令,自当军法从事!同僚一场,俺不想动手,王二,交给你了!”
另一个魁梧汉子点了点头,将手伸进了怀中:“得罪了。”
春分猛然后退两步,跌坐到椅子上,他脸色苍白地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是二十四节气排第一的谍子,是大人亲信中的亲信!我在金陵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能动我!我要见大人,我要见”
“晚了!”
魏老三冷冷一挥手,王二叹了口气,手中亮起了一抹寒光。
前身是斥候,春分的身手自然也是不差的,但面对能在战场上耍大戟的王二终究还是差了许多,他才有动作,那抹寒光就擦过了他的脖子,但王二和魏老三甚至没来得及确认他的死亡,就被门外的脚步声惊得破窗而出,立即远遁了。
弥留之际,艰难睁开眼的春分只能看到自己四周出现了许多双官靴,而在那些官靴里,有一对秀足他很熟悉,因为他曾在无数夜里把玩过--他甚至听到了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的声音:“官爷,就是他!他是燕王的奸细,小女子听他亲口说的!”
金陵,是个比战场更残酷的地方。
时至今日,春分终于明白了当初顾怀说的那一席话。
只是已经晚了。
……
“壁虎断尾么”
锦衣卫官署里,裴昔看着两份从怡香院搜出来的资料,嘴角微翘。
没办法通过青楼这条线抓住其他的谍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份资料上的那些官员。
能看出来燕王秘谍司已经把手伸进了朝堂,想来也是,无论在民间怎么造势,都不如把朝中握有实权的官员绑上贼船有用,更何况如今的朝廷并不是铁板一块,反对方黄之流的官员还是很多的,只要秘谍司动作得当,这种反对很容易变成对燕王的支持。
但可惜这些资料太过笼统,毕竟青楼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探听得太过详细,花柳之地也不是适合谈这种大事的场所,没办法通过这些资料找出朝廷里到底有多少官员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燕王的助力。
但也足够了,刚才裴昔带着这些资料入了宫,如他所料,当他把资料摆到御书房的御案上时,建文帝朱允炆意动了。
锦衣卫不准再插手朝政,是太祖皇帝朱元璋晚年坚定不移的旨意,锦衣卫的职能从此变成了只局限于仪鸾侍卫,甚至被整个朝廷遗忘,就算是前些日子燕王揭帖满金陵飞,郁新这种官员的出现,也只是让朱允炆对民间和前线产生了些怀疑和戒备,让锦衣卫巡视天下,干那反间谍的活,却没让锦衣卫真正地参与到朝政中来。
但这次不一样了,这么多官员上了秘谍司的册子,暗地里说不定已经有许多官员已经上了燕王的贼船,前线失利,后方起火,朱允炆还有什么理由不动用锦衣卫这把刀呢?
连一向对锦衣卫这种间谍衙门深恶痛绝的方黄齐之流,也做了让步,尽管这种让步很小,但锦衣卫已经重拾了职权,有了侦缉朝堂官员的权力,这头猛虎,在时隔许多年后,再一次露出了獠牙。
裴昔相信,只要前线再度失利,只要削藩派和反对派再一次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只要他一次次地将这些东西拿到御书房,到时候建文帝就会真正意义上地重启锦衣卫,将无人再能阻拦锦衣卫的东山再起。
而这些时日秘谍司的表现,也很让人在意,裴昔不知道顾怀是不是真的到了金陵,也不知道秘谍司到底打算做什么,但此刻的他,无比希望秘谍司能再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因为只有这样,锦衣卫的机会才会更大。
所以也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
他摆摆手唤过一名番子:“开始吧。”